將女鋒華!
付緋月再一次陷進了黑暗之中,這一回,是因為傷口崩裂,將她疼得暈厥。但,不斷的顛簸使得她的眉頭皺得更加的緊實。
她沙著乾渴的喉嚨,輕輕唔了一聲,馬背上?身子被人圈在了懷裡頭,沒有感覺有一絲的風聲從她的身上刮過去,倒是身子底下的東西,讓她知道,現在她正在馬背上頭。
微微的抬了抬眼睛,是一方微尖的下巴,上頭連一絲的胡碴都沒有,她有些模糊的眼線裡透著的是兩瓣純澈的紅唇,一張一口的開著清冷的花兒。他想要說什麼?是馬雲雪對麼?
“趙雲。趙子龍。我不是馬雲雪。”這一回,她說得極為的緩慢,每一個字跡都清楚的透進了趙雲的耳線裡。
這一下,趙雲聽得明白了,她當時說的,她真的不是馬雲雪的話,那她究竟又是誰呢?他低下頭看了看正爬在她懷裡的付緋月一眼,容顏裡沒有一絲的血色,慘白得仿佛是冬日的浮冰。
“雲雪,雲雪,你醒醒,彆睡過去。”付緋月的氣息有些淺淡,使得趙雲不得已的渡了些內力過去,剛一抵上她的背,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她的身體,雖然現在她的身子已經在幾近冰冷。
內力。她的身上,還有內力,而且這力量,極其的濃厚,隻怕是他,都要覺得佩服了,西涼人氏的戰風,的確要比他們強上太多,就連一個身形有些削瘦的女子,都有著這樣深厚的內力。
他現在的疑惑更深了,按理說來,身子並無任何的異狀,而且根本就沒有一絲的破綻能夠找出來,現在付緋月已經陷入了昏迷的狀態,想要什麼答案還得她醒過來才問了,眼下,趙雲想著是不能讓她就這麼睡過去。
付緋月已經全身乏力,她仿佛又瞧見了那一場兩車相撞的車禍,就是因為那一場車禍,她才穿越時空的是麼?
她的耳邊有一道明晰的男子聲線,現在摟著她的人,叫做趙雲,是三國時期著名的戰將,真的,真的穿越時空了。
眼線迷糊,她還記得,她手裡的文件隨著車禍而漫天飛舞,血色侵襲之際,她的餘光裡頭,仿佛看到文件中的大邑兩個字透著一股子妖豔的色澤。
“趙雲,大邑。我,好像聽過。”低沉的駕馬聲轉在了付緋月的腦海裡,她仿佛聞到了一股清冽的男子氣息,那麼久遠,那麼綿長,恍若隔了好幾世一樣。
如果這就是她付緋月的宿命,那她,該以著什麼樣的麵色來承受,是宿命的疊合,還是她從來說不出口的情義之源呢?
她埋首在趙雲的胸膛上,任冰冷的盔甲咯著她的臉,趙雲,她這一回穿過來,想要想的人,就是她麼?
大邑?
趙雲駕馬的動作稍微的慢了一些,那是什麼地方?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地名,她怎麼會將他跟大邑相接在一塊兒呢?
他發現,自從見著了馬雲雪之後,她相對於他,就是一個猜不出結局的謎團,無論怎麼聯想,都是尋思不得。
趙雲微微的俯下了身體,將刮過來的厲風阻在外頭,不讓付緋月有一絲絲的被風聲所侵。光結的下巴抵在了付緋月的額頭上麵,光滑如絲布一般的膚質,使得趙雲的心也跟著被輕輕的撫過。
“雲雪,就快要到城了,堅持住。”遠遠的,有火花在前方漫延,這是他的駐地,公孫將軍現下估計還在帳內,這下,他還是先安置馬雲雪為上策。
付緋月沒有作聲,隻有眉頭緊緊的鎖著,她悶悶的哼聲中,帶著一絲言疼的調子,趙雲沒敢再耽擱。
他想著馬雲雪身受箭傷,而且還帶著毒液,現番又差點被誅殺,身子從馬上猛的跳了下來,腳尖死死的踩住了地麵上頭,手臂一挽,就將她從馬背上攬了下來。
“來人,去尋軍醫過來。”他長腿一跨,攬腰抱著付緋月大步流星的往著大帳的方向踏去,尋聲過來的兵士瞅著麵容俊朗的趙校尉懷裡,摟了一個滿肩是紅血的女子,瞅著容色,側麵輪廓無比的秀美。
趙雲邊走邊看著付緋月的傷勢,隻瞧著付緋月唔了一聲,“好……疼。”牙齒崩著唇線緩緩的開啟,她陷進了黑暗之中,右肩上的疼意在無限的漫開,她,現在又是去了哪裡?趙雲,趙雲剛剛用血肉截住了長槍的路數。
鮮血的顏色在她的眼前蕩開,她微微的挑了一些眼縫,星星的火光透進了眼波裡頭,付緋月仰麵靠在了寬闊的胸膛裡頭,這個懷抱,像是她的一個歸宿那般,處於這個時代,她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舉目隻知道她的兄長喚作了馬孟起,其他的,何處,才是她真正的去處呢?在現代不也是如此麼,哥哥遠赴南洋,她也得一肩挑起付氏在國內的企業,其中的心酸,又怎麼能夠說得清楚呢。
就連她的感情,都慘白到無力,沒有人喜歡她,就算她的容顏極為的秀美,但這一重付氏企業執行董事的身份,就讓所有的人望塵莫及。
她也渴望著有人能夠愛她,疼她,可是,從來沒有人,他們將她奉如神砥,卻忘了,即使她內心再強悍,茫茫的無力,她也是一個需要人疼愛的女子。
有眼淚順著付緋月的眼角滑下去,打濕了一邊散著的墨發,紅塵滾滾,誰又能夠伸出手遮去她的半世流漓呢?
趙雲抬手,將溫暖的顏色擱在了付緋月的眼角之處,將滑出來的晶瑩珠淚接在了指尖上頭。置在了大帳的床榻上頭的付緋月,右肩混了好幾層的油水渣子,將傷口團團的籠住,這一下,想要恢複原狀,就隻有將這一層的爛肉生生割下去,任新肉長出來才行。
他瞧著那一滴淚花的顏色,她是聞名天下的巾幗女將,此刻落淚,可是因著那疼意麼。他扶上了她的指頭,給了她支撐的力量。
有他在,他絕對不會讓她有任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