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鋒華!
趙雲背著長劍,眼波淡淡的看著舉著長戟的呂布,馬雲雪可是知道他的性子的,舉凡是他不放進眼裡的人,眼波就更是極淡,仿佛來人不過細微如塵。這兩大高手的交鋒,並未有載入史冊,也就不會在今發生。
既然事情已了,他們留在這裡也沒了用處,馬雲雪朝著呂步行了一禮,他處理了乾淨,總得要謝上一翻才是。況且,就以她這個現代人來看,雖則說呂布在曆史之上隻留一下了驚鴻的一筆,但,他相對於王貂蟬的情思,卻是讓著她肅然起了敬。
未等著馬雲雪離得起身,她的麵前便傳來馬蹄的聲線,齊整的步子,在夜色之中,仿佛是在奏響著擺脫宿命的序曲。剛剛一抬得了首,就是看到呂布的腳尖在赤兔馬的身側輕輕點了點,他回頭望了馬雲雪一眼,“姑娘身負傲人武藝,又何苦埋沒在這小城之中呢?”
馬雲雪卻是直向迎向了呂布的鷹眸,語氣坦然如雪,“侯爺處事,隻怕還得瞅瞅世事如何,被人利用下來,可不是一件讓人光彩的事情。侯爺,時事造就英雄,勇猛過人,有時候並不是好事。”
她這也算是將自己的肺腑之言儘數吐了出來,曆史欠了呂布的公正,欠了他最為真摯的情義,這樣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結局,卻是死得淒慘。她吐了一口氣,這一番話,也算是她將未來之事告之了他一些。
孰輕孰重,其實連馬雲雪自己都沒有辦法分辨,但這樣一個男子,高大威猛,化成繞指柔之時,背後卻是一片的森冷利用,無論如何,也是讓人不勝唏噓的。
呂布的神色一時之間有些莫名的變化,他細細的瞅了一眼馬雲雪,終什麼也沒說出口,駕馬一頓,隨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趙雲邁開了兩步,瞧著已經沒了兵士的茫茫夜色,身後的熱鬨被剛剛的一出給驚得一絲也無,“亂世風聲多,雲雪,瞧這呂布現身於此,隻怕又有一場風波要被掀起來了。身負一身的武藝,如若不能給予百姓安寧的保護,那麼,武將還有意義麼?”
寬厚的背沿勾勒在蒼茫之色裡頭,仿佛是硬生生卡在年輪裡頭,不讓人有所動彈似的,他的這一番話,讓著馬雲雪沉默開來,是啊,他生來就是頂立於天地之間的戰將,城池安寧尚且需要保護,更何況,漢室漢山正危矣之際。
“無論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一直在你的身邊。即便是要再度奔赴戰場,我亦無怨。”她的聲音透著無比的堅定,立在趙雲的身側,將自己的真實意圖吐露乾淨。趙雲背著長劍的手指攏到了前頭,伸手輕輕的攬上了她的肩側。
這種緩緩遞過來的擁抱,每一寸的靠近,都是把溫暖傳到了她的膚色上麵,馬雲雪的眼眶微微有一絲濕潤,趙雲相對於來說,是她對著曆史都不會說反悔的人,時空交錯了兩千年的相擁,她的手指漸漸的爬上寬闊的背沿。
觸到的真實之感,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就著馬雲雪本尊的軀體,她的心中是浮上來的甜蜜之色,但這種色彩,卻使得她開得了唇線,“雲哥。你相信有一個完全沒有戰亂的時代麼?沒有屠殺,隻是一片的安寧之地。”
趙雲唔了一聲,言語之中滿是向往,“戰亂,終是會過去的,百姓的生活,也是會讓宿命還給他們以安寧的日子,雲雪,如若有那樣的時代,該是多麼美好的日頭嗬。”馬雲雪沒有再開口了。
她就是從那樣安寧的時代過來的,可是,就算是話到了嘴角,也是沒有辦法能夠吐出來的,她忍下了三次都沒有將話挑明,看來,對於世事的變化,她不敢下賭注,是啊,這樣的日頭,她怎麼敢說呢。
亂世的紛爭世代潮湧而起,如若她將這一些話通通說出來,隻怕是會引起紛亂,她硬生生的將話頭隱在了心頭之處。還沒有等她細想下來,卻是從頭頂上方透出來一些言語,“這一回,咱們是得北上了。但在這之前,雲雪,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的。”
馬雲雪怎麼會不知道趙雲想要做的是什麼呢,她拍著趙雲的肩頭,細細的將言語吐出來,“我知道,大哥的守孝總得是你要去做的。雲哥,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是大哥在世,也是不忍心叫你這般的傷心的。”
沒有任何的聲線回答她,但攏上來的卻是更加溫暖的擁抱,有力的臂膀在她的肩膀上頭緊緊的擁著,密密實實的,幾乎不透過一絲的縫隙,她的頭頂,透過來最為堅定的承諾,“天上地下,今生今世,定不負卿。”
定不負卿,定不負卿,這四個字,相對於馬雲雪來說,太重,這是曆史交還給她的承諾,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承諾,她的一生,在曆經穿越時空的枷鎖之後,再一次被賦予了最為明朗的光彩。
茫茫的夜色之下,馬雲雪揚起的笑臉,是那般的純澈如水。這一世,她定會好好的活出精彩,活出她靈魂之中最為向往的灑脫。
她跟著趙雲回了真定村,那郡少主並未曾看到趙雲的臉麵,所以,她也就不擔心有危險在村子裡頭漫延。夜色的迷茫,是會讓人失了方向,麵前的火舌裡頭,卻是燒卷了的黃色銅紙錢。
趙雲原本是讓著她去休息,但這茫茫的夜色,還是會叫人有一些寂寞,她陪在他的身邊,總歸還是有溫暖閃現。
原本三年的守孝期,卻因著天下百姓之故,便為了三天的守孝期,守孝之人,須得素衣縞衫,直係血緣之人,跪在墳頭,三天不能起身。這一重馬雲雪深深的明白,如若換作是三年,便隻需得白日守在陵前即可。
可是三日,三日的每一個時辰,都必須要雙膝立在冰冷的地頭上,不能起身。馬雲雪將手裡的紙錢遞到了火舌子裡頭,她眼睛裡閃著火的光彩,金橙色的火光印在趙雲的臉麵上頭,卻是投射出了一股子的悲傷。
她就看著趙雲筆挺挺的跪在墳頭前,半分沒有動搖,已經有兩個時辰了,如換作是她自己,早就腿腳酥麻隨著擺動了。可是,趙雲沒有,誰又能夠知道,曆史上頭最為出名的戰將,卻是這般的渴望有親人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