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寧白照例早早出門上班,楚安坐在餐桌旁邊吃早飯,像過去一樣,打開了星網論壇。
雜談版今日第一熱帖。
“活久見,雄蟲也組織抗議了!”
帖子正文裡寫下城區商業街商會今天組織罷市,整個商業街的攤販基本都參加了,主要訴求是減輕個體小商戶稅費,在街頭舉著牌子參與集會的基本全是雄蟲。
下麵的留言眾說紛紜。
“標題黨滾啊,這是商業街罷市,哪是雄蟲抗議示威。”
“我以為是最近雌蟲組織太猖狂,逼得雄蟲也出來發聲了呢,嗬嗬,早晚有這一天。”
“雄蟲要點臉,好處都被你們占儘了還有什麼不滿意。”
“下城區商業街最近幾年很愛出風頭啊……”
“莫不是和……有關?”
“論壇禁止猜謎語!”
“不奇怪,那邊好多夫妻店,讓雄蟲拋頭露麵出來示威太正常了,畢竟就算被警方抓住,雄蟲受的懲罰輕,雌蟲就不一定了。”
“低等級的雄蟲除非體弱多病,都是要工作的,要不然怎麼養家糊口。”
“聽說最近有一個新工作挺好的,隻有雄蟲能做,輕鬆賺錢多,就是要審查身份。”
“現在的稅費真的高,我家營業利潤的百分之八十都交稅了,也沒見警局多抓幾個小偷。”
“上次看議會的招標公示,一個市政照明工程就花了幾百億星幣,嘖嘖,也不知道是要給哪個暗無天日的星球點燈。”
楚安看著帖子裡的照片,那裡麵有很多他曾經見過的麵孔。
衣著破舊的雄蟲們舉著“削減稅費,還利於民”的牌子,站在商業街的街口,漠然地注視著蟲星晦暗的天空。
“但隻有下城區商業街罷市有什麼用呢,中央大街還不是歌舞升平?”
“隻是下等蟲族之間相互為難罷了。”
“這種事總要有挑頭的,難道中央大街的店鋪就沒有這些苛捐雜稅了嗎,你們等著看吧。”
一頓早飯,楚安吃得沒滋沒味,他剛打算收拾好餐碟之後去商業街那邊看看,通訊器忽然又傳來消息提示——
他的專欄讀者信箱收到了一封新信件。
來信者的名字是“雌蟲自強協會”,信件的措辭文雅,很有條理,與之前楚安收到的來自各地礦工的讀後感完全不同。
信裡寫到,協會的大家看了楚安先生的專欄,深受觸動和感召,得知楚安先生近日歸家,想約楚安先生見個麵,談一談,他們也想要開展一些有力量的行動,促進廣大雌蟲的自立自強。
楚安在星網上搜索了這個社團的名字,第一條搜索結果就是寧白參加“雌蟲自強讀書會”的新聞稿。
協會的會長名叫蘭達,是愛麗絲甜品店的老板,c級雌蟲,少年時代開始在蛋糕房當幫工,後來白手起家,創建了自己的甜品店鋪和品牌,遵循小而精的宗旨,隻在中央大街的黃金地段開了一家店。
最近,在寧白的率領下,蘭達通過艱難的普選增選,拿到了議會的投票席位。
他是第一個獲得議會正式席位的雌蟲社團領袖。其他大大小小的雌蟲社團都把他的“雌蟲自強協會”當做平權活動中最了不起的榜樣。
當上議員的蘭達仍然保持著甜品師的本色,楚安看到,新聞裡,他身穿甜品師的潔白工作服,站在琳琅滿目的甜品和飲料前麵對顧客微笑。
楚安想了想,飛快地寫下回複“來信收到,我最近都有空,約個時間麵談吧。”
……
於此同時,寧白在自己寬敞的辦公室裡,再次見到了埃爾文的堂兄。
“考慮好了?”寧白從繁雜的文件資料中抬起頭,對這位藥品督查局的雌蟲官員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們專門為您的建議開了一個家族會議,”這位堂兄坐在寧白的辦公桌對麵,壓低聲音道,“我們有合作的基礎,寧白上將,希望您能原諒我的坦誠。”
“當然,我向來對合作夥伴坦誠相待。這裡是第二集團軍的軍部大廈,如果我對您不坦誠,您可能都出不了這道門。”寧白哼笑一聲,“請說吧,你們會議的結果是?”
雌蟲倒吸一口涼氣,鎮定了一下心神,這才繼續往下說道“您想讓雌蟲精神力藥物合法化,納入醫保,這些我們都可以幫您,但是……”
他頓了頓,盯緊寧白的表情“但是您要把全套技術與我們共享,可以嗎?”
“共享?”寧白笑了,“你們拿到了全套技術,然後把我一腳踢開,甚至做掉,自己生產自己銷售,賺整個產業鏈的錢,那我賺什麼?到時候再仗著壟斷地位買個高價,國家醫保係統有多少錢都填不滿你們的錢包,是嗎?”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當然還是要與您合作。”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寧白臉上的笑意變得冰冷,“不早了,您請回吧,我還有其他訪客。”
這時,桌上內線電話響起。
寧白大大方方地當著埃爾文的堂兄將電話接通,並不怕他聽到電話裡的內容。
隻聽外麵的衛兵通報道,上將,文森家的一位公子已經在休息室等待多時了。
“請他進來吧。”寧白一邊說,一遍看向坐在他對麵的雌蟲,冷笑道,“文森家的少爺喜歡喝蜂蜜奶茶,去把紅茶倒掉,換新的飲品。”
電話掛斷,埃爾文的堂兄有些無措地站起身來。
“上將,請您……”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位文森家的少爺已經從門口衝進來。
“寧白,上次我們談的生意……”
寧白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彬彬有禮地朝埃爾文的堂兄一伸手。
“您請,不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更,可能會比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