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少，當您情緒低落的時候，眉宇之間，就會浮現出一縷淡淡的憂愁之意，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隻要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些許端倪。”
“另外，你平日裡不是在屋子裡閉關修煉，就是在涼亭裡打情罵俏，哪裡會像今日這般，跑去逛街。而且，一去就是幾個時辰，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必，今日鐘靈姑娘的言行，令羽少感到失望，因此，您才會心神不寧，不知妾身所思所想是否正確？”裴雯琪試探著問道。
澹羽愣了一下，道：“再過一會兒，飯菜都涼了。”
言畢，他徑直走入正廳，心中卻大為震驚，這女人什麼時候學會察言觀色了？
晚膳十分豐盛，蘑菇煨雞、麻辣肚絲、薑汁魚片、蔥爆牛柳、油燜大蝦、腰果鹿丁......全是澹羽喜歡的菜肴，而且還有兩壺女兒紅，確實挺用心的。
澹羽隻是看了一眼，就讚許道：“最近，你辦事確實很令人愉悅，今晚陪我喝幾杯吧。”
“既然羽少喜歡，那妾身就陪您把酒言歡。”裴雯琪笑著說道。
話音落下，她打開酒壺，替澹羽斟上一杯，又給自己倒滿。
燭光下，美人眉目如畫，玉骨冰肌，俏麗的臉龐上噙著淡淡的笑容。
她穿了件黑色的紗裙，更襯得肌膚勝雪，吹彈可破，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絲瑕疵，整個人就如同綻放的曇花，就連空氣中都散發著一股幽香。
“羽少，妾身敬您一杯。”
裴雯琪端起酒杯，仰頭喝下，那如花似玉的臉蛋，頓時變得嬌豔欲滴。
澹羽喝下杯中之酒，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大梁王朝的？”
“去年三月初七。”裴雯琪脫口而出。
澹羽又飲了一杯酒，繼續問道：“難道你不想念家人嗎？”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各思親。但我身為大齊間諜，潛入梁國，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是無顏回去的。”裴雯琪說道。
澹羽略作思索，道：“難道你不覺得，現在的生活，比起宮廷裡的勾心鬥角，更加愜意嗎？”
“妾身多謝羽少，助我脫離苦海。”裴雯琪說道。
她給澹羽斟了一杯酒，問道：“羽少，不知您可否想念家人？”
“自從母親死去後，我便沒有家人了。”
澹羽說完之後，痛飲三杯。
裴雯琪怔了一下，歎道：“看來羽少，也有不願提及的過去呢。”
“你須謹記，一旦踏上了修行的大道，凡間的七情六欲，皆可拋棄。凡是能夠飛身成仙的人，都是大毅力者，有舍，方才有得。”澹羽說道。
裴雯琪若有所思，問道：“羽少，不知何謂大毅力者？”
“不忘初心，砥礪前行，才能登臨絕顛。”
澹羽表情嚴肅地說道，拿起酒杯一飲而儘。
儘管他看上去波瀾不驚，實則內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前世的時候，他存活了無儘的歲月，一路走來，經曆了許多生離死彆，直到成為魔界至尊，回首往昔，才發現昔日的親朋好友，早已化作黃土。
裴雯琪沉吟片刻，問道：“就算擁有通天徹地的修為，倘若無人相伴，又有什麼意思呢？”
“大道無情，想要成為絕世強者，就要付出足夠大的代價，以後你會明白的。”澹羽說道。
裴雯琪微微一笑，道：“隻要能夠陪在羽少身邊，哪怕隻爭朝夕，妾身無怨無悔。”
“算了，不提這些，今晚一醉方休。”
澹羽搖了搖頭，繼續飲酒。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著。
夜色深沉，靜謐的院落中，隻剩下嗚嗚的風雪之聲。
兩人一邊大快朵頤，一邊交談甚歡，不知不覺間，一壺女兒紅已經見底。
裴雯琪驚訝地發現，一向敦默寡言的澹羽，也有侃侃而談的時候，大部分都涉及修行之道，讓她受益匪淺。
酒過三巡之後，裴雯琪昏頭暈腦，膽子大了不少，開始傾訴心中的煩惱。
她本是隱泉宮的嫡係弟子，出類拔萃，天香國色，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令人追捧的對象，唯獨澹羽把自己當作丫鬟，隨意差遣。
澹羽一邊品嘗美酒，一邊洗耳恭聽。
重生為人，他還是首次放蕩不羈，舉杯痛飲。
直到裴雯琪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澹羽才啞然失笑，此女當真是得隴望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