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時街道上一隊手舉火把的明軍押著一人直奔城門而來。
被押之人低著頭。
火光在他半邊臉上閃爍,恍惚間,宋虞侯隻覺得有些眼熟,卻又看不真切。
宋虞侯大腦極速運轉,最終咬了咬牙,決定放手一搏,高聲喊道
“城上的都是建奴細作,弟兄們殺!”
剛剛隨他下了城牆的朝鮮兵不明所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一人有動作。
宋虞侯語出驚人,不到朝鮮兵呆了,就連城上的趙先也覺得有些驚愕。
朝鮮兵還在愣神,而之前留在城門的親兵卻搶先動手。
刀劍出鞘。
三名還未來得及反應的明軍頃刻間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中三人奔向城門,另外四名朝鮮人則殺向了城門處的其他明軍。
都元祥拔出雁翎刀,以手中刀鞘擲向一人。
那人連忙揮刀撥開刀鞘,卻不曾想兩支長矛已經刺入了身體。
兩名官兵一同發力,一直將他抵到了牆上,後者手中鋼刀不知掉在何處,徒勞地揮了兩下手臂,便無力地垂下了頭。
兩名官兵抽出長矛,轉身奔向另一名敵人。
隊官都元祥為了將功折罪,自然是使出了十二分力氣,招式大開大合。
與他交戰的朝鮮人後退的同時隻能不斷橫刀抵擋,都元祥落下的每一刀,都震得他虎口發麻。
終究還是退無可退,後背抵在了牆上,朝鮮人抬腿攻向都元祥小腹,都隊官連忙側身,右胯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
都元祥悶哼一聲,顧不得疼痛,出腿猛擊朝鮮人胯下,劇痛傳來,那人手上卸了力道,雁翎刀順勢落在了他的脖頸處。
鮮血飆出,朝鮮人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此時周圍民房處又有數名手持刀劍的朝鮮人殺向了官軍。
城樓上的趙先見狀輕輕抬了下手。
數十名明軍衝下了馬道。
以多打少,縱然這些朝鮮死士有些悍勇,終是抵不過明軍合力,接連倒下。
那批朝鮮士卒依舊保持著目瞪口呆的狀態。
殺人的動作很快,砍頭的動作更快。
十七個首級很快被在場明軍瓜分完畢。
有人的靴底已經被鮮血浸滿,每走一步便在地上留下一道血印。
而路麵上那些朝鮮士卒在趙先的安撫下,重新登上城。
“把總,姓宋的跑了。”
屬下言語間帶著些惋惜。
原來宋虞侯自覺事情敗露,隻好叫出手下打掩護,自己卻趁亂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到“姓宋的”這三個字,趙先不禁萬分惱怒,自己之前可是沒懷疑過他。
縱火者也沒有抓住,自己所說也僅僅是一次試探,沒想到真的詐出這麼個奸細。
不過他的臉上很快浮現出冷笑
“隻要我等守好城門,他又能跑到哪去?”
正在二人交談之際,城外的建虜見到城內的火光,連忙召集兵馬,嘗試著進攻了一次,很快便遭到了守軍的迎頭痛擊。
扔下幾十具屍體後,灰溜溜地撤回營地。
城內街坊四鄰的齊心協力之下,南城的火勢終究有所減弱。
隻是最先起火的幾間房屋被燒了個乾淨。
原本指望著城內的朝鮮細作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阿敏聽聞消息之後,在營帳中破口大罵。
準備了這麼久才起事,不但自己丟命,連帶著還讓大金損失數十名勇士。朝鮮人真是一幫廢物。
但現在阿敏想要考慮的不是如何懲罰朝鮮人,而是如何讓自己這一支孤軍走出困境。
眼下的方法隻有一個——強攻義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