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鎮江遊擊趙安算是你的本家,你以為你這個本家如何?”
“臣自朝鮮回京時,曾在安奠居住兩日,趙將軍不知待客有禮,亦好讀書,書架上有《論語》半部、《禮記》十二卷、《兵法》六篇,臣凡見他,唯有練兵與讀書二事。”
皇帝都“表揚”了他,趙興邦又怎麼會唱反調。
至於什麼“唯練兵與讀書爾”完全是胡謅。
趙安平時在書房內很少看書,大部分時間花在作畫上,實際上就是用黑墨在紙上進行以抽象為名的胡亂塗鴉。
“不過趙將軍卻有個怪癖。”
純說好話,沒人會信,趙興邦深諳其道。
“說!”
“趙將軍的書架上除了書,還有石頭!”
趙興邦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容。
“哦?”
萬曆有了些興趣。
“他與臣同座時,曾經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塊河卵石,細細地向臣介紹石上花紋之妙,臣接過把玩時,趙將軍卻緊緊盯著臣之雙手,恐臣毀壞其珍藏。臣視此石,如同……”
“如同什麼?”
萬曆向前探了探身。
“如同河邊隨處可見的卵石一般,並無半分異處。”
萬曆嘴角上揚,消失已久的笑容重現。
“趙卿,替朕去宮後苑尋些卵石,連同他要的兵部文書一起給他送去,朕不會讓他背負不孝的罵名,隻要他速速替朝鮮練好兵馬,輔助大明天軍征伐建州。”
“臣遵旨。”
”趙卿請回吧。”
處理了半天政務,萬曆深感疲憊。
在心腹太監攙扶下,回到寢宮歇息。
趙興邦則在另一名宦官的帶領下去了宮後宛。
隨手挑揀幾塊雨花石,回去用精致的禮盒一裝,怎麼也算得上一份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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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山大營。
穿著紙甲站成一排排的朝鮮鳥銃手正凝視著正前方的靶子。
“準備。”
一名穿著布麵甲的明軍家丁高舉令旗,另有數名朝鮮什長站在旁邊。
鳥銃手們銃口朝天,迅速的開始裝填火藥。
“放。”
伴隨著家丁的吼聲,令旗落下。
一縷縷青煙升起。
刺鼻的硝煙味彌漫開來。
數名軍官上前,將仍然未完成擊發的士卒拉出隊列。
又是一隊士兵小跑著上前,檢查靶數。
很快,又是一幫脫靶的士卒被拉出。
餘者或是慶幸或是同情地看著他們受罰。
“知事大人體恤士卒的好官。”
金富恩身旁的絡腮胡子仍然在吹捧趙安,原因是趙安將原本的鞭刑改為跑圈。
雖然受罰的士兵跑完以後往往癱倒在地,但在普通士卒眼中,受了一頓鞭子必然會皮開肉綻,而跑圈卻不會見血。
二者相比,更是突出了趙大人的仁義。
“胡子說的是。”
眾人表示讚同。
而仁義的趙大人正在帳中擺弄著從軍倉中偶然發現的兩件東西——飛擊震天雷、彆大碗口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