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涼水將正要大打出手的二人澆得清醒。
丁五愣了愣,隨即拿起地上的長條板凳,一馬當先的衝出酒館。
與他扭打的那人也奪過廚子手中大勺,又撿起牆邊的鍋蓋,緊隨其後。
很快“全副武裝”的眾人來到路邊,見到了所謂的“韃子”——
兩個女真少年正艱難的拖著一輛載滿薪炭的木車。
周圍還有三個持鞭的看守,不時抽打拉車的二人。
丁五認得那正是丁舉人府上家丁。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
身體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屈辱深深折磨著德克濟克和吉勒占二人。
“好!”
然而,鳳城百姓卻未同情二人,倒是常有叫好聲入耳。
那家奴本是欺壓良善之人,奈何竟在他們口中聽到好話。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懲治胡虜,顯然是“嶽武穆”般的人物。
不由自主的加大手中的力度,於是叫好聲更是不絕。
酒館的吳掌櫃也開口邀請。
“三位兄弟進小店飲一杯否?”
“不了,不了,老爺交代的事還未辦好,不敢貪杯。”
家奴抱拳,與前番盛氣淩人的模樣顯得涇渭分明。
誤會解除,眾食客回屋繼續吃喝。
“他娘的,老子還以為韃子真打進來了。”
丁五拍著大腿高呼不可能。
“彆說建州韃子,就算再加上蒙古韃子照樣打不進來。”
“哦,五爺為何如此篤定。”
吳掌櫃看丁五如此自信,便以為他曉得內情。
“掌櫃的先替我拿碗酒來。”
丁五說著話,將錢袋裡的最後的兩枚銅板拍到桌上。
及時享樂是他貫來的宗旨。
“這就來。”
“嘖~”
抿口酒,一指多長的魚被嗦得乾乾淨淨。
最後一塊豆腐滑下肚,丁五瞧了瞧四周,低聲道
“你們可知道五爺去過鎮江的兵營?”
見有人點頭,他繼續說道
“你們可知我見到了什麼?”
“看見什麼了?”
眾人被他逗得心急。
“十幾個鐵塔樣的兵!”
丁五努力的用雙手比劃著,可惜他身材短小,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那十幾個兵都抱著半丈長的弓!”
“一箭射穿三頭牛,釘在了百丈開外的樹上!”
他極為誇張的話語引得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這些能讓你看見?”
見先前那人又開始“出言不遜”,丁五又擺了擺手中腰牌,得意地說道
“咱是朝廷的人,有啥不能看的。”
為避免他較真,丁五連忙扯開話題。
“牛都這樣了,韃子能擋住?”
“就說剛才那兩個韃子,咱們抓了他的人,他們那大汗、貝勒什麼的連個屁都不敢放,你們還怕什麼。”
這句話倒是讓眾人稍稍安了心。
“來,今日高興,替每位客官上碗酒。”
掌櫃的大方將現場氣氛推上高潮。
“我說丁五,若是韃子真打來了,你敢動手嗎?”
“五爺當然敢,你敢嗎?”
丁五兩碗酒下肚,已經紅了臉。
“不敢動手的是他娘的孫子。”
“是孫子!”
屋裡的老少爺們同聲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