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彎彎照九州。
幾人歡喜幾人愁。
夏鳴念頭通達之際,有人卻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在天穹之下的某處密林中,聳立著一個九層高台。
一個又一個血色齒輪,交接拚湊起了這處奇觀。
九層高台,血肉堆砌,鮮血淋漓啊!
其中最差的血輪,也是從化神級彆的荒獸身上摳下來的。
這座血壇用料之考究,建造之嚴謹,簡直沒得挑。
如此祭壇,可魂接天地,直抵幽冥!
而此刻這血肉祭壇之上,兩個身著白袍的孿生子正在翻著白眼,說著胡話。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他到底是誰!賊子!賊子啊!”
聽著那對孿生子的魔怔囈語,祭壇之下,一位身著雲海滾龍袍的男人坐不住了。
這人雖然容貌一般,但是他身上的威壓可是恐怖至極。
而那威壓的源點,正是他眉心的那顆開合豎瞳。
一步登臨,威壓四方。
三眼男人一把拎起孿生子中的長發哥哥。
“三十七!睜開眼睛!看著我的眼睛!勿要沉淪!跟著光走!”
三眼開口的時候,他眉心的那枚豎瞳也悄然放出一縷璀璨的霞光。
光芒籠罩之下,好似回光返照一般,那翻白眼的三十七又一點點恢複了清明。
“曆祖!曆祖!出大事了!”
姬曆三目全開,努力維係著白袍三十七那逐漸崩解的神魂,他需要知道下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快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於姬曆那震驚的目光中,三十七開口言道:
“曆祖!極海血輪被人盜走了!”
聲音炸響於耳畔,姬曆目光猛地一凝。
“大膽!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沒有他的允許,沒人能取出極海血輪!”
沒等姬曆將話說完,三十七白眼一翻。
他死了。
神魂寸寸崩解,抽魂都抽不出完整的。
將三十七隨意地丟在地上,姬曆又朝著下麵招了招手。
緊接著,另一個身著雲海滾龍袍的男人連忙走上了九層祭壇。
這男人看上去很年輕,他的眉心也沒有豎瞳,有的隻是一道細長的裂隙。
裂隙之中,似有瑰奇光芒暗自滋生。
“空兒,將這兩個廢物的神魂都給我抽出來,儘量複原,給我好好查清楚!那墮魔淵到底發生了什麼!”
“姬空謹遵曆祖令。”
……
等待的時光總是漫長的。
思索之際,姬曆的目光又看向了祭壇邊緣。
在那裡他竟然感知到了一絲生命的脈動。
那畜生!
竟然還沒死?!
緩緩走近,祭壇邊緣的那個東西也一點點映入姬曆的眼前。
那是一個人,一個脖子上掛著鎖鏈的瞎子。
他長著一對猙獰而鋒利的黑角,他那腫脹的脖子內更是長滿了一顆顆金色的囊腫。
更讓人感到不適的是,他還挺著一個大肚子。
透過那層薄薄的肚皮,隱約可見裡麵一個淡白色的嬰兒。
“築基就是長出犄角,結丹就是頸部結丹,金丹金丹……元嬰就是一個圓形的嬰兒!”
“這個該死的瞎子!和他說什麼!他就能煉成什麼!這天賦……真是讓人害怕啊!”
“有些東西……就應該被鎖在漆黑的地下!他們不是人,他們是怪物!”
“仙人盛世,容不下這些怪物!”
姬曆目光凝緊之際,姬空緩緩走來。
即便是身為仙人十二世孫的姬空,此刻也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不安。
那兩個孿生子的神魂已經近乎破碎殆儘,但是從那些破碎的畫麵中,姬空還是看到了無比驚悚的畫麵。
極海血輪……應該是沒了。
“空兒,如何,可有查出什麼?”
“回稟曆祖,極海血輪……應該是被盜了。”
聽到姬空這話,姬曆豎瞳開啟,強大的威壓壓得血色祭壇都哢哢作響。
“什麼!該死的!到底是誰!誰能拿走那個!”
“難不成仙人下凡了!?仙人也沒資格啊!”
看著震怒的姬曆,姬空取出了一副水墨畫軸,畫軸之上乃是一個虛幻的人影。
麵目迷糊、五官暈散、依稀可見他的脖子上掛著一麵小小的鏡子。
即便是那般黑暗的環境,銅鏡還是顯得那麼明亮。
“曆祖,極海血輪的消失……應該和此人有關。”
認真打量著這麵銅鏡,姬曆緩緩眯起了眼睛。
“以日掩月,以鏡觀天,這是趙大觀?大觀仙洲?”
看著麵色漸漸凝重的姬曆,姬空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曆祖,大觀仙洲春秋鼎盛,我們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是不是有心人的算計?”
緊盯著水墨長卷上的那麵小鏡子,姬曆眉心的那枚豎瞳一點點閉合。
道理,他都懂。
既然極海血輪已經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那麼姬家就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大觀仙人……仙人又如何?
仙人又不是不會死!
冷眸流轉,姬曆一把將角落處的怪物扯了過來。
一把握著那怪物的犄角,姬曆冰冷說道:
“破六韓,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要你去大觀仙洲找到那人,伱願意嗎?”
久久的沉默之後,姬曆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