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她也是忍著惡心,與之周旋良久,最後憑著過去的情分,勉強喚醒了男人最後的一點良心,求他不能給她婚禮,好歹給她個正式點的儀式再和她做夫妻。
他同意了。
這不奇怪,畢竟他們還想著留下她,哄她心甘情願繼續給他們當牛做馬。
“娘子,你沒事吧?”丫頭阿籮和她睡一房,歇在靠窗的軟榻上,這會也被雷雨聲驚醒,模模糊糊看到知暖坐在床頭,揉了揉眼睛問。
知暖搖頭“睡吧,我沒事,就是被雷聲吵得有點睡不著。”
閃電劃過,短暫照亮了屋內,照見了床上娘子一身落寞和心傷。
阿籮悶坐了一會,到底還是起來,摸著黑走到知暖床前,仰著頭問“娘子,你還是很難過嗎?”
阿籮十四歲,陪著知暖將將有四年了,很多想法上,受知暖影響很深。
比如說她知道知暖愛讀書,愛做些奇奇怪怪的研究,也知道她一些千奇百怪和這時候的人格格不入的想法,像是,攀附來的富貴終究是鏡花水月,人還得踏踏實實,自己努力去賺錢;女娘們不是生來就比郎君弱,隻要有機會,女娘也能闖出一片天,撐起一個家,並不是非得依附在郎君身上。
再比如,她雖然是周家養媳,卻不喜歡妾也不喜歡給人當妾。
白天她把偷聽得來的消息告訴娘子時,娘子麵色慘白,眼裡像幽了一團火。
晚上周家小郎君離開,阿籮被放回來,娘子坐在屋內,宛若一抹幽魂。
有那麼一刻,阿籮甚至覺得她已經心存了死誌,她模模糊糊感覺得到,如若不能從周家脫身,娘子會死的。
她握住了知暖的手,輕聲喚她“娘子。”
阿籮年少血氣旺,手心很暖,感覺到手上的暖意,知暖回過神來,笑著應她“多謝阿籮,有你,我沒有很難過。”
說著,她往床內挪了挪,用力拉起阿籮“冷,你上床上來吧。”
阿籮冬日天冷時也常和知暖一起睡,幫她暖被窩,聞言倒也沒猶豫,順著她的力道上了床。
知暖不僅手冷,連床上也是冷的。
阿籮心疼,把被子扯上來將她蓋嚴實了,抱起她像冰塊一樣的腳,察覺到知暖想要掙紮,阿籮說“娘子,你讓我給你暖暖吧。阿籮沒用,其他事我幫不了你,且讓我幫你暖暖腳。”
知暖頓住,感受到阿籮心底的同情與難過,她笑了笑,安撫說“誰說你幫不了我什麼?昨日你可是幫了我大忙。”
若沒有她告訴,隻怕她昨晚上還傻乎乎地把周家那兒子當情郎,順他心意,跟他滾作一床了呢。
畢竟她心理年齡早已夠成熟,這具身體也將滿十八,可以解禁了。
說實話,她倒也不是那麼在乎貞操,隻是好好的,便宜個狼心狗肺的家夥,著實叫人惡心。
阿籮當真是幫了她大忙。
她這會也不是難過,而是是煩了,也膩了。
幾年的古代生活,足夠她明白這個世道的殘酷,辛辛苦苦掙紮八年多,到頭來換得這樣一個結果,真是恨不能就此擺爛,拉著這家人去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