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一旦拿了田拿了地,你就得按人頭交稅。
開荒頭三年能免一些稅,但其他的雜稅加雜役是免不了的。
知暖也就沒拒絕熱情的牙人,笑著說“我家有個老姑姑,當年便是嫁來了此處,隻因路遠,這些年一直未有走動。待我尋她一尋,若能尋到,屆時再談其餘事等。”
說著,她還多給了牙人兩個錢幣,謝他告訴自己這些。
白得的錢,牙人當然高興,領著知暖她們去看房子的路上,還一個勁問她她那老姑姑夫家姓名,具體嫁在哪地方,他可以幫忙找等等。
知暖應付得一頭汗。
好在鎮子不大,很快就到地方了。牙人介紹的房子,有兩處是挨著的,一處是主人家隔出來的偏房,除了小,且廁室、廚房要與人共用外,房子倒也打理得挺乾淨,基本她們不用怎麼收拾就可以入住;一處倒是獨立的院落,但房子久未住人,裡頭灰塵滿布,且房子也很是老舊。
兩套房子價格相差不多,知暖也懶得走了,直接選定獨立的那套,付了錢,其餘手續自有牙人去辦。
房子定好,知暖和阿籮去街上買了盆、桶,打水把當天要睡的房間收拾出來。
其他不管了,到街上買了點熱湯麵吃過,就去櫃行,也即後世人熟悉的典當行買了兩床舊被褥,以及一些能用得著的日常東西如鍋、鼎啥啥的,摟著一路叮叮哐哐回了家。
進屋都快要累癱了,兩人啥都不想乾,燒了點水洗過手洗了臉,泡了下腳,鋪床睡覺。
不洗澡不能上床什麼的,在幾個月洞居生活後,壓根就不存在。
好好休息才是王道!
兩人就那麼醒醒睡睡吃吃連著過了五日,才算把元氣養回來了一些。
這才開始正經收拾屋子,買柴買米買油鹽啥的開火做飯吃。
既然放話要尋親,緩過來後,知暖自然也要做做尋的樣子。
有這五天,也足夠她把親戚的信息補充完整,然後想當然,親,是尋不到的。
隻不過尋親的過程裡,知暖也完全摸清楚了這地方的生存和生活情況。
一句話,是個窮地方,很窮。沒啥出奇的物產,也沒有什麼能掙錢的地方。
但是呢,比起如幽州、朔州、並州等地,這兒又算得上好的,主要是,即便有外族扣邊,平陽這地方,也很少會挨得上。
本地地方官還行,雖然不是多清明吧,但也沒有太貪得無厭,收稅征役什麼的,也都還在大家能承受的範圍內。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兒的定居政策真的蠻寬鬆,哪怕她沒有戶籍文書,花點錢就可以補。
以及,外來流民分的地還挺不少的,雖然是荒地,地方也偏僻,但是地盤大呀。
知暖和阿籮兩個人,可以分地六十畝——成年男丁畝四十,女二十。
這還是本朝高祖建國開始的田地安置政策,如今幾十年下來,好些地方已經完全不可能按這個數來分了,這邊還能如此,隻能說,那些外族人居功不小。
常年戰亂嘛,人口發展不起來,以及,有點成年男丁,不是被征役就是被抓了壯丁去打仗,平陽作為個還算安穩的後方,這些也是免不了的。
知暖花了一天時間,去她可能分到的地裡走了一圈,回來就拜托牙人,幫她辦入籍落戶。
四月十六,去年的這一天,知暖原本應該隨商隊離開京城的日子,在經過現實與理想的巨大反差後,她來到大北方,分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以及,拿到了新的戶籍文書。
這一回,她姓韓,名軒。
名是她隨便取的,但韓,是她前世的姓氏。
她真正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