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自己睡在床上她人都有些懵,打著哈欠走到廚房問阿籮“我什麼時候上的床?”
一點印象都沒有。
阿籮在做飯,是上回知暖出門時買的肉,她醃了一直留著的。
醃肉燉菌菇,香味那個濃鬱!
知暖尋了筷子正要伸鍋裡挾一塊嘗嘗味,就聽阿籮柔柔地說“我把阿兄抱進去的呀。”
知暖驚到了,收回筷子看向她“真的?你能抱得起我?”
阿籮長的小巧,是很典型的那種南方女子的靈秀,知暖個高,一直把她當成個瘦嘎嘎還沒長大的小姑娘。
誰知小姑娘不知不覺厲害了,能抱得起她了?
被質疑了,阿籮有些不服氣,放下手裡的青菜,撩起袖子走過去將知暖攔腰一抱,還往上顛了顛。
哎呦,知暖又是驚嚇又是好笑,拍著她的肩讓她放自己下來“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力氣大……”
難怪昨晚敲在她頭上那一下那麼痛,摸一摸頭發裡老大一個包,碰都碰不得,這是真長大力氣了呀。
阿籮又顛了一下,特彆認真地說“我長大了,以後可以幫你做很多的事。”
知暖笑,正要說話,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兩人停了笑鬨,互視一眼,阿籮放下她。
知暖小聲問“我聲音沒有很大吧?”
她剛剛沒太掩飾,女聲的感覺還是很明顯的。
阿籮也不太確定“應該不大?”
知暖嘖了一聲,擺手說“算了,管它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讓阿籮繼續做飯,她去開門。
來的是九叔公,他老人家提了籃子雞蛋,說是來感謝她的仗義幫忙的。
知暖心知肚明,什麼感謝仗義幫忙?他們一家設計她,差點讓她背上攜女私奔的名頭,這是來請她原諒並封口的還差不多。
知暖並不點破,將人請進屋裡說話。
食物蒸騰的香味縈繞在院中,九叔公忍不住歎一聲“你這屋裡,連吃食也比彆處香些。”
阿籮在家勤快得很,屋裡收拾得乾乾淨淨,茶水都備得好好的。
這茶是知暖用在山裡挖的甘草製的,小姑娘加了點山楂在裡麵,香甜有回甘。
知暖笑道“是我家阿妹疼我,覺著我又瘦了,才想著法子給我做些好吃的。”
她為什麼會瘦,老人家心裡要有點數呀,把茶放到他麵前“降火去燥,您嘗嘗。”
尹九叔公……
人老成精,尷尬也隻是一下子,老人當即解釋“我到今日才知,三娘苦求著讓我請你幫忙送親,竟打的是那等主意……”
吧啦吧啦反正死不承認他們一家子設計她唄。
不但不承認,他還流著眼淚說了傅家的無禮他們的無助以及對三娘未來的擔憂,同時感謝知暖對三娘許下的承諾。
他年事已高,滿頭白發,淚流滿麵的樣子還挺叫人動容的。
端的是好一片慈父心腸。
可惜他麵對的是知暖。
知暖這個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太吃苦情牌。
畢竟這樣的牌,當初周氏夫妻可沒少打。
所有溫情脈脈的哭訴背後,都是套路和算計。
知暖冷眼看著他表演,既不勸慰,也不表示同情,等他哭訴得差不多了,才直接挑明“傅家之勢,非我能扛。之所以會對令媛有所承諾,實在是看在您老平素對我多有關照的份上。可是,那也僅限於令媛性命攸關之時,其他的,我幫不上,也幫不了。”
覺得她出身大族,能借勢幫尹三娘爭寵或者彆的什麼,純屬想多。
她會受尹三娘脅迫說出那個承諾,也完全是該死的同理心發作,想著她真被人逼得要死了,她想辦法幫幫她也未為不可。
但實際上,她能做什麼怎麼做,是一點招都沒有。
她所有的招都是見招拆招,能乾則乾。
至於因著疑似周阿大的出現,她會想辦法提前在縣裡做些布局與安排,這種事,就不用告訴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