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瘋批世子後!
阿狗這一家人還挺有意思的,明明其母瞧著有些出身,但三兄妹的名字取得卻十分叫人一言難儘。
不過知暖對他們一家的印象還挺好的,阿牛和阿狸跟著阿籮讀書,他們兄妹每日送來的鮮草是最多的,蟲子也都不少。
然後阿狗話不多,事卻總做到實處,知道知暖要黑土,他每回進山,多少都會給她帶一些出來,堆在她家田埂邊,知暖說了幾次讓他彆忙活,都沒用。
“讓他進來吧。”知暖頭也未抬,說。
過了好一會,才見阿籮滿臉無奈地一個人走進來。
知暖放下筆,揉了揉手腕,問“怎麼了?”
阿籮說“阿狗說想請你出去,他就說兩句話。”頓了一下,“他還捉了隻野兔子,我瞧著,是想要你幫忙做什麼事。”
知暖微一挑眉,想了想,起身去了外麵。
她的房間分了前後,前麵是臥室,後麵修了個挺大的窗子,隔出來做小書房。
書房有門和堂屋相通,知暖從堂屋出去,便見到阿狗抱著隻灰兔子站在堂屋門外的空地上。
他應該是才從山上下來,頭發被紮亂了,頭上還橫七豎八插了些沒收拾乾淨的碎草屑,臉上也被劃傷了,其中一條血痕從眼角劃過,看著可憐兮兮的。
她額角抽了抽,“你這是抓兔子抓的?”回頭看一眼阿籮,“打盆水讓他洗洗,再拿藥膏幫他塗上。”
“不用了。”阿狗連忙阻攔,走近來將兔子往她麵前一遞,“送給您。”
知暖沒有接,隻是看著他“你找我是有事?”
她不會無償幫忙,但這孩子的東西,她收著有些虧心。
阿狗不由分說,將兔子塞到了她懷裡,然後在她沒反應過來前,咣一下跪下“我想跟著郎君學算學,求您教我。”
言罷,還梆梆連著磕了幾個響頭。
他是跪在石子路上啊,忒實誠了……知暖連忙拎著在她手上蹦啊蹦的兔子走下去,單手拉住他“先彆磕,起來說話……你若不起,那也不必求我了。”
阿狗這才站起來。
知暖鬆了口氣,回頭將兔子給阿籮“先放後麵關著。”然後從屋簷下抽了兩個蒲團,自己坐一個,丟給阿狗一個,“坐吧,好好說說,怎麼突然想與我學算學?”
阿狗低頭沉默,過了會才說“我想賺錢……種地,養不活我阿娘和弟弟妹妹。”
去縣裡賣紫芝得了十二兩銀,他以為有這錢,可以幫阿娘徹底治好病,然後一家人冬天也能過好一些。
結果,他帶著阿娘去鎮上醫館,一根人參幾貼藥就耗空了所有家底,阿娘還得好好進補,否則冬天難熬……村裡這兩日因為軒郎君要帶弟子鬨翻了天,他默默聽著,在山上守了一日一夜,才總算守到隻兔子,就為了能有東西拿得出手,可以請他也教一教他。
他不敢讓他收自己為弟子,隻要教他一點東西就行,會了算學,他就可以進城給人做學徒,以後興許還能當個小掌櫃,那時候,他就能養得起家了。
他結結巴巴地說著,全程沒說一個苦字,相反,他臉上有期盼,眼底有期許,仿佛真的隻要在她這學到一點皮毛,就可以走上另一條通天大道,然後帶他阿娘與弟妹過上好日子。
知暖心下微歎,問他“你知道給人做學徒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你又知不知道,學徒是沒有銀錢拿的,你家現下這情況,如若你不在,你可想過,你阿娘帶著你弟弟妹妹又該怎麼辦?”
阿狗眼裡的光慢慢熄滅,他垂著頭,死死地抿著唇。
阿籮這時候端了水出來,知暖起身接過,挽起袖子親自絞了帕子遞給他。
阿狗沒接。
知暖歎氣“擦擦吧,你額頭上的血都快流到下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