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來說,尹柴砍它一千下不說輕輕鬆鬆,至少堅持堅持完全能做到。
連江山都能堅持幾百下。
懷安身體底子那麼差,哪怕近來養了一些,看著都還顯瘦弱,結果他試了試,發現揮個兩百刀都不怎麼費力氣。
男女力量的懸殊性,叫人絕望。
搞得她後麵都不敢在人前揮刀,否則同是“男人”,差距那麼大,讓人怎麼想?
好在,冬叔不甘寂寞,很快又在屋外空地做了幾個草人,然後沒事便領著幾人在那引弓射箭,知暖自己買的那把箭重她勉強拉動也射不遠,冬叔往鎮上跑了一圈,買了材料回來給她做了把更輕便的木弓。
有了合心意的工具,知暖總算在射箭上找到了點自信,無事就在外練一陣,日子倒很快過去。
至二月中,山下的積雪化去大半,不再下雪的話,一些農業生產活動又可以提上日程。
阿籮總算不用再拄拐行走,湧泉村祠堂的幼兒班啟蒙課也開始了,然後不知道是這邊的人真對教育有特彆的渴求還是彆的,一開年,好些隔壁村的人通過湧泉村的這親那戚找到知暖,表達他們也想送孩子來上學的訴求。
大概聽說阿籮收學生隻用每日給點草捉些蟲,這些人但凡來,也都是拎著這兩樣,搞得知暖頭都大了。
不是她不收,是阿籮隻有一個人,小打小鬨她搞得好,人一多,光排課就是個麻煩事。
加上人員一雜,村裡村外的孩子肯定會有矛盾,到時候牽扯到大人,麻煩事一堆。
知暖自認沒那麼大本事,也不想將事情攬上身,於是和裡長打過招呼後,讓德高望重的老裡長決定收不收村外的學生。
裡長神智清醒,自然曉得收了一個就有幾十上百個,多出來那麼多孩子,不說彆的,阿籮和知暖肯定會分薄對本村孩子的關注,那怎麼能行呢?
親戚也不行。
這裡麵又牽涉到木匠家外孫女大妞,她是阿籮開課就跟著讀書的孩子之一,但她又是外村人,裡長說不收任何一個外村孩子後,有人將這事鬨到裡長那。
扯了好幾天的皮,最後是大妞母親春娘聽到信後跑來拿著菜刀剁著板子,將那些人通通罵跑,事情才總算消停了下來。
春娘來罵人那天,知暖在盧嫂子家幫忙,他們家的大兒子阿金要結婚了。
兩家關係好,知暖過來見房子前後都有些素,便琢磨著做點什麼。
這時候人們結婚會將房屋都裝飾一新,屋內外會掛紅綢照紅燈籠點喜燭,但貼對聯、喜字啥的還沒有流行。
盧嫂子家條件自是不大好的,能買對紅燭就已經算很好了,其他也就將屋內外好好打掃了一下,新人住的房間窗戶重新糊過,紅綢什麼的,是不可能有。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會兒紙貴,紅紙就更是少了。知暖想了好一會,讓人按照他家屋門的高度,裁了幾塊木板,再找養漆人買了點紅漆將木板刷紅,等乾透後,拿大毛筆蘸了墨在上麵寫“一世良緣同地久,百年佳偶共天長”、“紅妝帶綰同心結,碧樹花開並蒂蓮”、“門逢新禧月方滿,花到韶春香正濃”。
所幸她也跟著讀了幾年書,加上前世的一些散碎記憶,絞儘腦汁寫了三副對聯。
正門堂屋貼一對,兩邊臥室各貼一對。
說實話,臨時趕出來的,做的也挺簡陋,但那純正的紅色,一下就給這小小的農家小院,增加了無儘喜意。
盧嫂子一家原不知道她忙忙叨叨在做什麼,直到此刻,那種驚喜與開心,簡直無法言說。
他們不認識字,但不妨礙他們感覺到所謂“對聯”這東西的高大上,盧嫂子更是就差叉腰長笑了“有了這個,我們家阿金這婚結的,也算是方圓百裡獨一份了吧?”
隔壁九叔公嫁女兒時滿屋紅綢算什麼,有她家軒郎君幫忙做的這麼稀奇好看嗎?
要不是突然傳來春娘拿菜刀罵人的彪悍事,他們家這新對聯,必成村裡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