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漁瞥見,乾脆順勢倒了下去。
他看著瘦削,卻比她高,也比她要重得多,走廊距離地麵雖不高,他這麼猛不丁撲下來,還是將知暖帶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要不是嫌地麵臟,他肯定就把她撲倒了。
即便如此,因為要穩住兩人的身形,他還是用力地摟緊了她。
兩人貼得嚴絲合縫。
知暖好似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待兩人站穩後,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您沒事吧?”
傅漁整個趴在她肩上,悶聲答“頭很暈。”
“欸~”她又歎了聲氣,本來想掙紮的,也不動了,由他抱著自己。
過了會,她問“好些了嗎?”
傅漁微頓,“嗯”了一聲。
知暖輕巧地從他的懷裡脫出,扶住他一隻手“來,先這裡坐一坐。”
整個人趴在走廊上,伸手取了靠著牆邊的一個蒲團,擺到靠柱子邊的過道邊上,讓他坐。
傅漁坐下,依著她,慵懶無力地靠住廊柱。
知暖站他麵前,仔細觀察了下他的臉色——一臉大胡子還真是看不出什麼,隻能看得出他原本紅潤的唇色有些白,且乾得有點脫皮,便又用手貼貼他額頭,問“要喝水嗎?”
他點點頭。
知暖便說“稍等。”進廚房去鼓搗了一會兒,端了一杯水還拿了個手爐。
“這個拿著,暖和些。”她先將手爐遞給他抱著,再把水拿到他麵前。
手爐有些沉,外麵包著層毛絨絨的兔皮,特彆暖和。
裝水的杯子是竹子做的,平平的矮腳杯,經過打磨後,杯子外壁刻了簡單的竹葉線條。
簡樸,但不失雅致。
竹杯裡裝的又是鹽糖水,甜不甜鹹不鹹的,味道很怪異。
傅漁喝了一口,將杯子架在手爐上看著她。
知暖問“怎麼了,不好喝?”
傅漁搖頭,輕聲說“我隻是有些高興。”
知暖莫名“高興什麼?”
傅漁說“我以為昨日你生氣了。”
知暖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您是說拉著我泡手的事?”得到確認後她失笑,“小事而已,我怎會?”
她的態度平常自然,還真不像是有什麼芥蒂的模樣。
傅漁瞅著她“那為何昨日一日,都未見你去看我?”
嘖,這可憐兮兮的語氣,聽得人牙酸。
而且她跟他也沒有很熟吧?古人都是這麼自來熟?
想想王釗,傅漁這樣的好像也沒什麼?而且生病的人嘛,總是較平常脆弱易感許多。
知暖便道“非是我不想去看您,是我叔父覺著我還年輕,怕是照顧不好您,因此將責任都攬了去,加之事忙,我回家您已睡了,便沒多打擾。”
這當然不是真實原因,真實原因是冬叔覺得她一介女娘,得避嫌,才主動攬了照顧人的差事。
知暖承他的情,自然也不會在此時拆人的台,所以虛假的理由她也說的特彆認真真誠。
傅漁看著她笑了笑,信了她的解釋,還多解釋了一句“家中兄弟多,素來玩鬨慣了,軒郎不生氣,我很是歡喜。”頓了一下,“不知為何,打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覺著你很可親,軒郎,你也如我一般嗎?”
男人的聲音還有著病後的微沙,低聲說話時,感覺有如最優雅的琴音在耳邊輕彈。
忽略臉,是真的很蠱人。
不過知暖卻是聽得眼皮微跳,不知道為什麼,每回聽到他叫她“軒郎”,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仿佛被什麼大型肉食動物輕輕咬住了後脖頸,整個頭皮都會隨之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