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裡的楊紅兵已經吃過了早飯,稀粥配鹹菜,還有硬梆梆的饅頭,中飯和晚飯也都是清湯寡水的飯菜,連吃了幾天,楊紅兵餓得頭暈。
他還不知道家裡人都死絕了,以前他爹隔三差五都會給他送吃的,可這回隔了一個星期,他爹都沒來看他,楊紅兵心裡很慌,總感覺要出大事。
他們一幫犯人,吃過早飯後,就要去工廠乾活,心裡想事的楊紅兵,被人重重地撞了下,一個趄趔摔在地上,膝蓋一陣劇痛。
“你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
楊紅兵破口大罵,他本來就脾氣暴戾,而且抓起來的這段時間,有他爹隔三差五地來看,他並沒吃過苦頭,暴戾性子有增無減。
“撞你怎麼了?撞的就是你,不服氣?”
撞他的男人四十來歲,口氣更橫,但楊紅兵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虧,向來隻有他欺負彆人的,從來沒被人欺負過,自然忍不下這口氣。
“你特麼撞人還有理了?老子弄死你!”
楊紅兵霍地爬了起來,衝上去就要乾,兩人瞬間扭成一團,不過很快就有人叫道“管教來了!”
圍觀的犯人立刻散開,若無其事地去乾活了,和楊紅兵打架的男人,也跳到了一邊,還朝楊紅兵狠狠瞪了眼,無聲罵道“草……你瑪!”
“我草尼瑪!”
楊紅兵受不得激,大叫著衝過去,掄起拳頭就揍,男人隻抱著頭躲閃,並不還手。
尖利的口哨聲響起,管教員來了,將楊紅兵拉開,嚴厲地教訓了一頓。
“管教,我好好地乾活呢,他無緣無故衝過來打我!”男人一臉無辜,語氣還特彆委屈。
“他放屁,他說要草我瑪,還故意推我摔跤!”
楊紅兵氣壞了,嗷嗷大叫,他一著急就會口齒不清,嗚裡哇啦的,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而且麵紅耳赤,目露凶光,看起來像要殺人一樣。
“乾活去,再打架鬨事關禁閉!”
管教員語氣狠厲,管教這幫犯人,就得狠一點兒,要不然不服管教。
楊紅兵很不服氣,明明是那王八蛋欺負他,管教員卻不批評那王八蛋,草他瑪的!
他黑著臉走到自己工位,因為他踩縫紉機技術不好,被分配去剪線頭了,今天剪線頭的犯人多了個新麵孔,正是夏濤。
他從機械車間那邊退過來的,夏濤本身就是車工,但他前兩天被工件砸到了腳,臨時安排來剪線頭,等腳傷好了後,再去機械車間乾活。
楊紅兵朝他看了眼,感覺有點麵熟,再仔細看了看,認出了是大舅哥。
“你怎麼進來了?”
楊紅兵大吃一驚,他沒想到會和夏濤在這個鬼地方重逢。
夏濤精神不濟,整個人都散發著頹廢,他知道家裡人死絕了,隻剩下他和小傻子,還有個夏青青。
但這兩人並不是他的家人,而且妹妹夏玲死之前,來看過他,說有人想他們一家人死。
夏濤現在懷疑,這個人說不定就是夏青青。
他現在每天都生活得膽戰心驚,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他了,他還年輕,就算做十年牢,出去後也才三十出頭,完全可以重新來過。
他不想死!
看到楊紅兵,夏濤並不驚訝,甚至還嘲諷地笑了下,他現在有七八成的把握,那個害他們的人就是夏青青。
想弄死夏楊兩家的人,除了夏青青沒有彆人。
“你家人也都死絕了吧!”
夏濤冷不丁說了句,他還不知道楊國柱死的事,但他猜測,楊國柱應該活不了了。
“你特麼家裡人才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