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筱彥走過去蹲□子,發現它是一張紙的一角,又將整個書架移開來看,地上隻有這張紙,和書台上的紙一樣。
歐筱彥將其翻過來,看到了上麵唯一的字——彥,此外還有一道墨痕。
歐筱彥微微一怔。
字很清秀,她認出這是司徒修玉的筆跡。
樓梯上有腳步聲傳來,歐筱彥迅速將紙折好放入袖中,隨即將書架移回原位。
來者是洺兒,他告訴歐筱彥已經幫溫菱換好了衣服,歐筱彥問道“他現下怎麼樣?緩過來沒有?”
“回主子,溫菱比剛才好多了,不過還是有些虛,正靠在床上休息。”
歐筱彥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絲毫情緒,但洺兒覺得主子對溫菱其實體貼有加,彆看溫菱眼下是粗使小廝,在主子心裡到底不同於普通下人,自己可得聰明點……
“洺兒,這書房平常歸誰打掃?”歐筱彥環視著四周,轉了話題。
“回主子,書房歸溫菱,整個二樓是溫菱負責的,洺兒幫他分擔西邊的一半。”
歐筱彥微微點頭,又道“他今天打掃了麼?”
“主子,溫菱今天上午打掃過了……”洺兒不知其意,心想難道主子在書房裡發現了什麼臟汙不成,但應該不可能呀,溫菱做事可不馬虎……
歐筱彥沒有再問,溫和的道“我下樓去看看溫菱,你去給他熬些薑湯罷。”
少頃,她到了司徒修玉的房間裡。
男人一見到歐筱彥便開了口“兔子……兔子……是我放出來的。”
歐筱彥在對方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道“你不是害怕它麼?”
“我……”司徒修玉垂下眼皮,有些茫然又有些懊悔,“我隻不過想給它一會自由……我當時並不知道它會如此對我,它大概討厭我……”
淡粉色的唇顫抖了一下,靠在床上的男人緩緩抬頭,眼中似有水光,“許多人討厭我,現在連一隻兔子都討厭我……”
“它有沒有抓你咬你?”
“……”司徒修玉搖搖頭,拚命壓抑著流淚的衝動。
“還好沒有傷到,以後注意些罷。”歐筱彥歎了口氣,低聲道“司徒修玉,你自憐自傷又是何苦?過去的已經過去,人生在世,總歸是向前看的好……”
司徒修玉沉默的看著蓋在身上的被子,嘴唇緊緊抿著。
歐筱彥微一沉吟,從袖中取出在書房發現的那張紙,將它展開。
男人的臉上倏然變色。歐筱彥將紙遞到他麵前,道“你在書房寫的麼?”
“不,不是!”司徒修玉盯著紙上的“彥”字,渾身僵硬,“不是我寫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彆問我……”
歐筱彥早知他會否認,看了看他迅速染紅了的麵頰和耳根,不動聲色的把紙放在他身邊。
司徒修玉不敢再看那紙,他的心跳得非常厲害,滿腦子都在想壞了,她知道了,她知道我對她……
歐筱彥輕咳一聲,“司徒修玉,我隻是不懂……”
男人低垂著頭,雙手緊緊抓著被子,指節泛白,那人要說什麼?是不懂他為何存著這樣的心思,還是,不相信……
然而,歐筱彥說的和他想的是兩回事“你今日打掃書房時寫了字,大約是洺兒或者小穀過來,你倉惶間把紙藏到了書架下麵,硯台當然也來不及清理,後來你或許忙碌著,找不到空子去書房,又想著反正不會有人留意到,待會再去也不遲,你萬沒料到我會來。”
司徒修玉彆過頭去,沉默著。歐筱彥頓了頓,續道“你或許隻來得及把筆墨藏在身上,唔,它們是你的,你在這書房裡寫寫畫畫大約不止一次,卻從不曾用過書房的筆和墨,這是為何?”
司徒修玉咬了咬嘴唇,歐筱彥覺察到走廊上的腳步聲,低聲道“洺兒給你送薑湯來了。”司徒修玉急急忙忙的抓起身邊那張紙,塞進了自己的被窩裡。
歐筱彥將椅子往後拉了一點,等洺兒走到門口時,她道“是洺兒麼,進來罷。”洺兒答應一聲,推門而入。
“主子,您吩咐的薑湯已做好了。”洺兒小心翼翼的端著薑湯過來。
床上的男人聽到這一句,心中不由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