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之邪妃驚華!
月上林梢,靜謐無聲。
段天諶長身玉立於門前,仰首看著天際那一輪明月,腦海中不自覺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就在他猶豫著,是否要將得到的玉老先生的相關具體消息說出來時,他的小妻子已經霍然起身,揪著他的衣領問“外公怎麼了?”
他從床沿拿起備好的衣裳,邊給她穿上,邊柔聲寬慰“若若,你先彆慌。我隻得到消息,說清晨玉老先生暈倒在了書房裡,如今仍舊未醒,事情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嚴重。”
可饒是這樣昏迷不醒,也足可以讓顧惜若分寸大亂。
玉老先生的身子一向硬朗,兼之他常年侍弄花草藥物,小病小痛什麼的,都可以自己解決。此次竟然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可見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記得她當即拂開他起身就要出門,若不是他強行將其拉住,隻怕就要鬨出什麼笑話。
他幽幽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眼投在碧紗窗上的窈窕身影,心頭微微發澀。
“屬下參見王爺。”在他怔愣時,耳旁突然響起一道恭敬低沉的請安聲。
他垂眸看去,見到來人時,眸光微閃,當即走下台階,走到院子裡的桂花樹下,遙望著屋內的身影,刻意壓低了聲音,淡淡道“青淵,要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啟稟王爺,屬下已經查出來了。”青淵伸手入懷,將一封密封的厚厚信封呈上,等他接過去後,又燃起火折子,以便他能夠看清楚紙上的小字。
段天諶大略看了眼,劍眉高挑,低頭凝思了起來。
畢竟是清晨的消息,岐城和蒼京之間的距離,能夠得到大概的訊息,已經算是足夠迅速了。在得知此事的瞬間,他就心存懷疑,命人去查探了玉老先生昏迷不醒前所遭遇的事情。
不成想,此刻查到的點滴,竟然與他所想的大相徑庭。
堯王爺去見了玉老先生,與其爭執了一番,離開後——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玉老先生就昏迷不醒了?
他那個七弟,對玉老先生下了毒手?
他搖了搖頭,暗自催動內力,將那封信毀去,輕盈的碎末從指縫間滑過,粗糙的觸感仿佛在膈應著什麼,撓得他心裡極其不舒服。
他輕歎了聲,“堯王府裡可有什麼消息傳來?蒼京諸位大臣,可是都有所動作了?”
“王爺妙算,屬下自愧不如。”青淵微微欠身,垂首斂眉,“在玉老先生昏迷不醒的消息傳出時,玉府大老爺當即進宮請了禦醫,又跑遍全蒼京尋找大夫,動靜似是鬨得很大。晌午時分,整個蒼京的人皆知道了此事,不少曾經在玉老先生門下求學過的朝中清貴更是義憤填膺,欲要進宮麵見皇上。奈何禦林軍被堯王爺把持著,這些人根本不能踏足宮門半步,隻能集體跪在宮門之前,將聲勢鬨得極大,說是要給玉老先生尋個公道。”
“哦?那堯王爺怎麼說?”鬨出這麼大的動靜,想必他那個七弟的反應也很精彩的吧?
青淵不懂他心中所想,徑自道“回王爺,堯王爺知道了此事後,當即進宮去見了皇上。不知與皇上說了什麼,下一瞬,宮門處的禦林軍就撤了,那些想要為玉老先生討公道的朝中清貴,也得以麵見天顏。後來,皇上下令,命大理寺卿徹查此事,務必要在三日內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段天諶聞言,眉宇間高高隆起。
三日之內?
豈不是要等到他們回蒼京之後?
他這個父皇,又是何種心思?
“北部邊境那裡,可有什麼消息傳去了?”他又問。
青淵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段天諶眉宇間的褶皺才稍微舒展了些,想到此事可能衍生出的種種變化,他頓覺腦中的亂麻似乎被此事挑出了一個線頭,順著那線頭捋下去,本以為能夠看到期間的坎坷曲折,不成想,線頭的儘頭又是另一團亂麻。
是他離開蒼京太久了,竟連那些人的想法都看不透了?
“接下來如何做,還請王爺示下。”青淵立於他身側,儘職問道。
“先去……”段天諶擺擺手,正欲吩咐,忽聞砰的一聲,麵前的房門被人從裡麵踹開,滿臉清冷的顧惜若正大步跨過門檻朝他走來,幾步就到了麵前,掃了眼青淵,淡淡道,“咱們啟程吧。”
段天諶詫異於她此刻的反應,拉過她上下查看了一番,不確定道“若若,你沒事吧?”
眼睛沒紅,臉上沒有淚痕,居然——沒哭?
他實在不敢想象,往常小妻子那遇事不順心就愛哭的小毛病居然沒有了!
“想什麼呢?”顧惜若一把拍掉他撫摸著臉龐的手,沒好氣的瞪了眼,“你不是也說了嗎?外公隻是昏迷不醒,具體情況如何,還有待進一步確認核實。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更加不能自亂陣腳,單讓旁人看了笑話。”
乍一聽到這樣的消息,說是不難過不恐慌,那也是騙人的。
當時,她都已經揪著段天諶的衣襟,伏在他胸前,想要哭了。可不知為何,每次想哭時,腦子裡總是無意識的想到那次被佘煜胥吊在懸崖邊上勒令不能哭的畫麵。
那懸於虛空,腳下不著地的漂浮感,每每都能讓她心悸不已,眨眼就將眼淚給憋了回去。
隨之而來的,便是咬緊牙關的隱忍。
段天諶心下懷疑,隻是在麵對著這張堅毅漸顯的小臉,所有的疑惑也隻能是暫時擱置在心裡。
“若是你覺得無事,那就走吧。”他伸手攬過她就走,“前頭的事情準備得如何了?”
青淵連忙跟上,“回王爺,剛才副統領傳信來,說是已經準備完畢。馬匹和馬車皆已就位,副統領著屬下來問,您和王妃是騎馬還是坐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