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兵戈之聲十分激烈,受傷橫屍的不在少數,鼻息之間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劍姬,右方!”解憂沉聲提醒。
劍姬被她陡然一喊,自然而然地偏向右側,但右側根本沒有任何刺客的影子,反是回眸見左方有人直直將劍送到那女孩身前。
“醫女!”
“阿憂,小心!”
劍姬和劇連幾乎同時趕到她身側,但他們所見的,隻是大片的鮮血在解憂白色的衣衫上暈染開,而她的唇色,霎時變得蒼白如雪。
兩者似乎倏然換了個顏色,看得其餘幾人膽戰心驚,木然立在原處,一點也動不得。
周圍的刺客霎時退了個乾淨,隻留下滿地的血跡,訴說方才激烈的爭鬥。
“兄……”解憂咬著下唇,眸色閃動,示意劇連抱起她,隨後往他懷裡縮了一些,似乎還想再開口,但唇剛開了一線,便滲出一絲血跡。
“阿憂,勿出聲。”劇連不知道她能不能撐住,儘力保持鎮定。
“……就當,我不治……”解憂凝著眉,忍著痛輕舒一口氣。
她太高估這具身子的耐痛能力,若非她一意強撐,大概早已暈了過去。
…………
“哼,醒了?”
解憂才睜眼,便聽到這麼不客氣的一句話,眸子迅速睜開,循著聲音的來源,狠狠瞪上一眼。
那人是相夫陵。
劇連和劍姬立在一旁,滿臉的擔憂。
“陵早已說過,此女如斯膽大,無需擔憂。”相夫陵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解憂略略抬頭,這才發覺傷口已被清理過,上了些藥。
劇連上前,看著她蒼白的麵色直揪心,“阿憂,無需如此。”
方才急匆匆地趕回來,相夫陵說往日與醫緩交好,蒙醫緩教授了不少醫術,自告奮勇替解憂檢查傷口。
解開她被血染透的衣衫,這才發覺她並未被刺客所傷,而是趁著有人向她攻擊時,反手刺了自己一匕。
這一下雖然不深,但掐準了時間與力度,幾乎教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被刺客所傷。
這樣的心思,這樣的拿捏,還有她電光火石之間側身避開刺客的身形,相夫陵細想之下,竟覺得這女孩十分可怖。
“兄。”解憂虛弱地笑了一下,微啞的聲音淡淡敘述,“刺客為憂而來,若憂不死,則累他人傷,憂心有愧疚。”
劇連沉默了。
他隻知道,若解憂真的有事,他才要愧疚。
原以為越之於不會出手,因此覺得帶著解憂一道也無甚要緊。
這一回倒好,越之於不僅出手了,而且還委派相裡荼出手——旁人認不得那個“刺傷”解憂的蒙麵刺客,他怎會不知道?
當初他遊於秦地,相裡荼年少好學,曾向他請教劍術,除卻他之外,秦墨中再無人能有此造詣。
不想今日,險些累解憂死於相裡荼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