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過片刻,相夫陵便又尋了過來,身後跟著越女,手托一個錦盤,亦步亦趨,連頭都不敢抬。
錦盤上覆著一方正紅色錦緞,將盤中的物什遮得嚴嚴實實。
“置於案上,越女且回。”
“喏。”越女小心翼翼地將錦盤緩緩移下,平穩地放置在書案正中,垂頭向解憂和醫沉行了一禮,又轉身向相夫陵行了一禮,這才倒退著離開。
解憂偏了偏頭,伸長了脖子見越女已經離開,伸手揭開盤上錦緞。
盤中整整齊齊地疊著數層衣物,草草一眼看去均是黑色衣袍、朱紅錦邊,極正的顏色。衣物之上墊著一層素白羅帕,上麵排著三支玉琢的長簪,形製稍有不同,分彆稱為發笄、發簪和釵冠。
醫沉取過三支簪,眸色一沉,“阿憂且入內洗去易容,自行更衣。”
解憂霎了霎眼,取過錦盤,小步挪入內間。
見她進去,醫沉執了三支簪,起身直直看向相夫陵,“景玄何意?”
那三支簪可不是普通的玉簪,而是景氏的塚婦之笄!
“並無他意。”相夫陵笑得意味深長,景玄的確沒有什麼旁的意思,不過就是無意再立妻位,因此將這塚婦的笄贈與了解憂,聊表心意而已。
這心意大家心知肚明,麵上卻是要裝作不知的。
竹門輕輕移開一條縫隙,解憂披散著頭發,從門內探出半張小臉。
她身上鬆鬆垮垮地披著一件寬大的禮服,上衣下裳,廣袖一直拖至地麵,衣衫是涅色回紋提花的絲帛麵,朱紅色錦緞緄邊,內裡同色同製的曲裾深衣,再內則是素色的中衣。
解憂小心地從門內挪出,她這些年來從未穿過如此繁冗的袍服,內裡的曲裾尤為拘束,穿上後行路極慢,就算不想淑女也得變成窈窕淑女。
“乃今得見醫女之容。”相夫陵抄起手,毫無忌憚地打量著她。
她麵色本就少幾分血色,被領口朱紅的錦邊一襯,愈發顯得膚白如雪,烏發從兩鬢遮下,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眼顯得尤為水靈,清冽而澄澈,仿佛映著天穹的靜水。
解憂被他看得不自在,怯怯挪到醫沉身旁,跪坐而下,“兄……?”
醫沉並未說話,隻撫上她冰涼的發絲,在她頭頂鬆鬆綰起一個髻,用涅色的羅帕包裹住,再插上發笄和發簪,最後戴上釵冠和佩綬。
“阿憂,起身。”
“唔?”解憂霎了霎眼,這比她想象的要簡單很多麼……
方欲起身,相夫陵製止了她,“笄而字,醫女何字?”
及笄,可是要取字的,再簡易,這一步也不能省去吧?
解憂搖頭,“相夫子亦不聞有字,吾兄亦無。”
她卻不知道,相夫陵並非無字,而是因不喜父親所起,故而不稱,醫沉則因尊親早逝,無人可充任親長,故而無字。
未完待續。
s作者略傻,把自己關小黑屋粗不來了幸好小黑屋可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