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心方!
殘星耿耿。
已近侵曉時分,解憂依然眨巴著一雙眼,不願睡下。
身體的感受慢慢消退,身上滾燙的熱度淡去,隻留下愈加清晰的蘭澤草香氣。
“阿憂。”醫沉側身將她嬌小的身子按進懷裡,緩緩理順她纏了一身的長發,手沿著她的肩滑下,落在腰際。
解憂顫了一下,倦極了的身子費力地挪一挪,小手攬上他的脖頸,湊上去輕輕咬著。
“彆鬨。”醫沉拾起散落在一旁的衣物,鬆鬆披在她肩上,托起她暈紅的小臉,鎖住她一雙霧氣蒙蒙的大眼。
解憂眸色一滯,一咬唇,飛快地偏開頭,躲開這令她心亂的目光。
方才的事情不能想,一想她便恨不得用榻上的被褥將自己埋起來,再不見人。
醫沉對她的小心思了然,取了單衣披上,穩穩抱了她,“去沐浴罷。”
“嗯……”解憂輕輕應了一聲,麵頰貼上他的衣襟,無裝飾的襟口還留著方才被她啃咬過的牙印,不由嗤嗤地笑,半闔起眸子,夢囈一般呢喃,“兄……”
“阿憂,喚我名字。”醫沉停步,低頭覆在她的唇上,輕碾過去,不帶,隻是同她嬉鬨。
不過這話卻是肅然的,她在人前怎會喚這他管不著,但在她心中,不該僅僅將他視作兄長。
解憂抬起眸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兄?”
一隻大手落下。在她額上輕輕敲了一下,“聞中原重禮,阿憂豈非趙姬?”
反正解憂於他來說隻是異姓妹妹。楚地於這些還當真不在意,但解憂生於趙國,怕是自小被教養得恪守禮節,看她方才那麼羞怯,隻望她彆因此生出什麼心結來。
解憂霎了霎眼,這才明白過來,隨即不以為然地笑笑。“昔者齊僖公二女,長宣薑,次文薑。宣薑淫於舅,文薑淫於兄。”
不論如何說,貴族終是重教養一些的,這一國王女尚且如此荒淫不禁。那底下本就不重教化的黎庶呢?這背後折射出來的東西。可真是不能讓人細想……不過這亂世中朝不保夕,也的確不該太看重這些虛禮。
解憂低低一笑,可她畢竟受著過去數十年根深蒂固的想法束縛,自然不能當真放開了胡鬨——好在她這一聲“兄長”喚得頗為親切,心中卻從未將醫沉視作兄長。
方才的事情雖是令她羞得不想見人,但悄悄回想起來,心裡卻是甜甜的,滿滿的。
她第一次覺得。在這個陌生的天地間,她終於也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了。
“齊非中原之地。”醫沉低聲提醒。這丫頭怕是累糊塗了。
側頭望了望窗格上微微透亮的細絹,也的確是該歇下了,這會兒天色泛白,這一睡少不得要到午後,看來今日是走不成了。
“趙亦有莊姬與嬰齊……”解憂有氣無力地辯駁一句,擰過身子背靠進他的懷抱,仰麵看他,淺淺一笑,終是遂了他的願,“沉……昭沉……”
覺到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微微一僵,低歎一聲,“唯憂一人知也……”
左右就她一人知道,她也絕不會去告知旁人,難道還不許她喚麼?
“……依你。”醫沉懶得與她多爭,抬手將她不安分的小腦袋按回懷裡,籠住她肩上鬆鬆垮垮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