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回答,相夫陵一把挑開帳子,景玄果然未醒,而且還怎麼喚都沒有反應。
“這丫頭……”相夫陵搖頭,總算是明白解憂留那一把針的用意了。
將解藥淬到針上這樣新奇的法子,也虧她想得出來。
…………
景玄坐在案前發怔,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少女身上清淺的蘭澤草氣息,可這屋內,除了那一匣蓍草,再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還是……走了麼?
打開木匣,濃鬱的草香直撲麵前。
“蓍草?”相夫陵倚著書案擦拭方才那把銀針,嗅到氣味抬頭瞥了一眼,嘖嘖歎息,“筮法艱澀,不意憂能通,確百年難得。”
景玄不答,正要重新蓋起,日光一轉,似乎映出匣底淺淺的刻痕。
“這是……”
將蓍草取出,匣底一行小巧的篆字顯露出來。
“悲莫悲兮生彆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刻痕邊緣圓潤,包了一層細膩的脂光,顯然已有些年頭,刻的又是《九歌》種的章句,多半是原本就刻在匣子內的。
但解憂將它留下,就沒有其他的意思了麼?
悲莫悲兮生彆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嗬,曾經有多少的樂,到了分彆之際,就該有多悲涼。
那丫頭,還真是狠得下心。
“解憂連夜離去?”相夫陵取出一方細絹,將銀針一根根紮在上麵,小心卷起,扔進袖內,抬頭看向景玄,“憂體質虛弱,真能星夜兼程……?”特彆是,在做過那種事之後……
景玄一怔,解憂素來精力短少,自然禁不起徹夜趕路。
可方才相夫陵轉述過檗的話,解憂當時可是引開了周圍的劍衛,再翻牆離開的——那丫頭能翻牆?怎麼可能?!
“聞世有針刺之法,垂死之人尚能暴起殺敵,然此法損人,故鮮存於世間。”相夫陵一字一頓地說著。
景玄怔怔聽著,相夫陵的意思是……解憂也用了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
“確做此想。”相夫陵點頭,屈起指輕敲著書案,他在秦地時就發覺解憂身形靈巧,後來著意觀察過,那丫頭若非體質不足,以她的身手和心思,普通的劍師怕都不是她的對手。
若是佐以這種被嚴禁的針法,區區翻牆,應當不在話下。
隻不過……為了離開九嶷,有必要用這麼拚命的法子麼?
景玄心中更不是滋味,用那種法子來借力,正常人都得大傷元氣,解憂身子骨本就那麼差勁,這麼折騰還有命麼?——難道她就是拚了命,也要離開麼?
真是個傻丫頭,這又是何必呢?這件事,其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
“塚子。”檗探進半個身子,猶豫了一下,快步走近,撤步跪下,深深一揖,“塚子曾囑某護衛夫人,今夫人應邀孤身至臨武,恐有不虞,某願往護之。”
“臨武……應邀?”景玄麵色凝重,他記起來了,昨夜解憂死活阻著他追問,一個字也不肯說。
那麼,是誰邀她去臨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