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恩”了一聲,那次碰麵讓她知道張鶴齡的張揚跋扈,此時她又孤身一人,還是躲著些的好。
誰知那裝飾奢華的馬車,卻越走越慢,最後居然停在林清的車旁。
車內張鶴齡的聲音響起,“裡麵可是周宏?”
林清低低歎了口氣,知道他是看了馬車的標識認了出來,撩開車簾探出頭,道“表哥不在車上,在下是周宏的表弟木青。”
張鶴齡掀開車簾,鑽了出來,看著對麵是一位麵若白玉、目如點漆的少年不禁一愣,隨後才道“周宏人呢?”
林清淺淺笑下,“在下不知、這車駕是前次去周府做客時借來的,因為沒有車駕,便一直用著。”
張鶴齡點了點頭,道“你表哥人不錯,能乾、豁達,還大方。上次給我找的促織不錯,讓我出了好一口惡氣。”
林清暗暗撇了下嘴,弄個促織就算能乾,他的標準還真是低啊。不過她大體能夠猜到周宏為著什麼幫他找這些玩物,可話不能明說,於是便笑著道“表哥一向古道熱腸,交遊廣闊,想來也是湊巧這才幫到張兄,如此甚好。”
張鶴齡側頭看了看林清,隱約覺得她待自己有些冷淡,不像彆人恨不得貼上了似的阿諛奉承,可越是這樣,越讓他覺得好奇,便道“你急匆匆的要去哪兒啊?”
林清本想客套幾句便離開,可他這一問,倒讓她靈光一閃,想到個念頭。此時周宏已是白身,市井潑皮定然早已得到消息,那勒索敲詐便避不過去。不如……帶著這位大神去鎮場子,屆時必定神鬼皆避,以後也會少了很多麻煩。
想到此,她笑容真誠了些,“在下為了糊口,在東四牌樓開了個鋪子,今日有人鬨事,在下趕著去解決。”
張鶴齡揚了下眉,“還有人敢找錦衣衛麻煩?”
林清苦笑道“我表哥已被免職。”
張鶴齡一臉‘原來如此’的點了點頭,隨後道“相逢即是有緣,我陪你去瞧瞧,看哪個敢在京城這地界放肆。”
林清心裡嘀咕,說起放肆誰能比得過你,麵上卻笑的燦爛,“張兄仁義,在下多謝。”
張鶴齡被她誇得渾身舒坦,拍了下車廂板,道“沒聽爺見說話啊,掉頭。”
林清的馬車在前開路,張鶴齡的車駕緊緊跟隨,兩輛車一前一後到了錦繡坊門口。
林清下了車,轉身靜靜的候在一旁。
張鶴齡性子急,車子還未停穩,便已跳了下來。
林清文雅的拱手道“張兄請。”
張鶴齡借機上下打量這個木青一番,麵容俊雅漂亮,風姿優雅飄逸,就是個子稍微有些矮,不過大概是年紀小,身量還未張開。
林清哪裡知道他的想法,她的注意力早已到了前麵的繡坊內。
張鶴齡昂走著,林清從旁跟隨,錦繡坊的門已近在眼前。
還未進去,遠遠的便聽到裡麵乒乒乓乓的聲響。
張鶴齡精神一振,騰騰幾步跑了進去,張府的小廝擔心少爺吃虧忙追了上去。
林清疾步跟上,又擔心裡麵的人傷到他,示意小廝護著他。
於是小廝們團團將兩人護住。
門內,張鶴齡大喊一聲,“都給我住手。”林清趁機掃了眼屋內,現韓掌櫃並不在,便鬆了口氣。
幾個校尉被他喊得一愣,紛紛停手,看了過來。
一個中年男人站起來道“住什麼手,給我繼續砸。”
張鶴齡一挑眉,這人誰啊,比他還橫。
男人看著門口兩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道“爺砸自己家東西,要你來管?”
張鶴齡轉頭看林清,疑惑的問“你不是說是你的嗎?”
林清鎮定一笑,“張兄不必聽他胡言,我手裡有房契。這鋪子是我的。”
男人一愣,道“這鋪子是周宏的,我是他叔叔。”
林清厭惡的看著他一眼,道“原來你就是周昌生。”
周昌生挺胸揚頭道“正是。”
林清輕蔑一笑,“這鋪子清清楚楚寫著我的名字,我卻不知這鋪子什麼時候換了主人。況且便是這鋪子是周宏的,也沒有叔叔隨意打砸侄子東西的道理吧!”
張鶴齡幫腔,“就是,”心說我都沒這麼乾過。
周昌生愣住了,看這小子言之鑿鑿的樣子,似乎鋪子真的是他的,可是他打也打了,砸也砸了,這時要是認慫,那必定要陪上大筆銀子。
周昌生轉了轉眼珠,道“你這小兒,口說無憑,拿出憑據來。”
林清淡淡笑了笑,“拿出契約好讓你毀了嗎?”周昌生頓時梗住。
張鶴齡看看林清,又看看周昌生,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忒的可惡,便道“來人,給我上,給我打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張府的小廝早已習慣如此,主子一叫,便立刻如出閘惡狼撲向周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