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景輝見校尉們停了下來,便氣怒的道“我哪有說射他們,我是說射你。”
周宏笑了笑,心裡為他較好,這麼配合的蠢人可不多見,嘴上卻道“我隻一個人,周圍的校尉卻二百有餘,我倒想知道傷到我的機會有多大。”
校尉們聞言緩緩向外四散,誰也不想誤中流矢,心裡卻為嚴景輝的冷情寡意而心涼。
周宏看著分散開的人群,嗬嗬一笑,抬腳朝著嚴景輝的方向走去,周圍的校尉紛紛後退,為他讓開一條筆直的道路。
嚴景輝驚怒的看著下麵的眾人,大喝“給我上,你們都是死人嗎?”
周宏清冷白皙的麵容帶著譏嘲,“一個不顧屬下死活的上司,如何能夠讓人為之效忠。”
嚴景輝氣急的揮著鞭子抽向下麵的校尉,“我叫你們給我上,都沒聽到嗎?”
校尉們紛紛抱頭躲閃,卻沒一人上前阻攔。這一路他們受儘了苦楚,忍饑挨餓也就罷了,可若為了愚忠而無辜枉死那就是木頭疙瘩了,混在錦衣衛中的人俱是人精,自然不會犯蠢的上去送死。況且一路上嚴景輝的種種言行已經讓他們寒了心,誰也不想為這位薄情寡義的上司白送了性命。
嚴景輝眼看著周宏暢通無阻的來到近前,忙抽出繡春刀,色厲內荏的道“也罷,便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周宏淺淺一笑,抬起繡春刀,“嚴大人請。”
嚴景輝運了運氣,大喝一聲向著周宏衝了過來。
周宏身子一矮,順地一滾,長刀貼著地向上劈向馬腹。
健壯的高頭大馬悲嘶一聲,轟然倒地,嚴景輝一時不防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周宏借勢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嚴大人這是腳軟了嗎?”
嚴景輝灰頭土臉的爬起來,滿臉惱意的劈頭向著周宏砍了過來。
周宏側身一閃,避過了淩厲的刀鋒,順勢一刺,鋒利的刃口劃破了大紅的曳撒,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嚴景輝扶著受傷的左肩,咬牙再度衝殺過來,周宏左躲右閃身法靈活的避開了他幾欲置於死地的厲光。又趁著他力乏勢緩之時,周宏揚著長刀順著剛才的傷勢狠狠一砍,隻聽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條手臂好似落葉一般輕輕落在了滿是塵土的地上。
校尉們猛地一滯,隨後默契的同時向後一退。
嚴景輝睚眥欲裂的看著周宏,半晌丟下長刀淒冷一笑,隻將右手捂在汩汩的冒著鮮血的斷臂處一動不動。
周宏看著束手待斃的嚴景輝,忽然笑了。
“彆擔心,我是不會要你的命的。”
嚴景輝抬眼看他,滿是不解,周宏也不解釋,隻將上好的金瘡藥灑在斷臂處,又將他僅剩的手臂縛在身後,拽著他向著適才來的方向走去。
餘下的校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沒了主意,最後還是那位千戶說了句,“咱們還是回江西去吧,這裡的事情已與我們無關。”
眾校尉麵色一鬆,紛紛道是,隨後帶上陣亡的兄弟回轉。
周宏則帶著嚴景輝慢慢向前走,半晌嚴景輝忽然想起,秦越那廝似乎早已不見蹤影。靜下心仔細思索才現那廝是在他拚殺之時悄聲溜了,這一現登時讓他大恨,嘴裡暗自嘀咕著各種咒罵
周宏見他神色有異,好奇之下仔細一聽,便哂然一笑,那秦越一貫貪生怕死,若要他豁出性命來救嚴景輝那是白日做夢,不過溜須拍馬揣度上意他到是一把好手。
夜色黑深,周宏帶著嚴景輝慢慢的走在寬闊的官道上,遠處一陣“隆隆”的馬蹄聲,隨著距離的縮短,蹄聲到了近前已經幾近雷鳴。
周宏看著為的一人,麵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來人越來越近,直到已近一丈內,周宏單膝跪地,拱手一拜,“穆叔叔。”
來人飛身下馬,快步走了過來扶起了他,“沒事吧?”說著目光以快滑過他衣服上的破損之處
周宏將手裡的繩索遞給一旁的校尉,笑著看向穆指揮使,“沒事,都是些小傷。”
穆指揮使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小子,真不錯,沒想到我還沒到你就已經擒了王了。”
周宏呲了下牙,“隻是取了個巧,運氣罷了。”
穆指揮使攬著他的肩膀,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彆人想有還求不來呢。”
後麵李鐵扶著周管家氣喘籲籲的跑來,“老爺,你沒事吧。”
周宏看著氣喘不止的老管家,心裡說不出是感動又或者是內疚,頓了下,才道“我沒事。”
穆指揮使左右看了看,見大局已定,便道“子衡,我先回去了。”
周宏知道穆指揮使是秘密離開直隸的,早些回去也好,便點了點頭,“穆叔叔慢走,得空我去天津看您。”
穆指揮使大笑著道好,隨即揚鞭而去,身後一眾校尉呼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