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香疏影_天瀾筆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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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暗香疏影(1 / 2)

葉臻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她迷迷糊糊坐起身,下意識扶了下頭,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左手能動了。

儘管傷口還是疼,但毒確實是解了。不僅如此,昨夜已經乾涸的氣海現在靈氣充盈。她試著調動了一下靈力,隻覺經脈舒暢。什麼靈丹妙藥,一晚上就能把毒清個乾淨,還能順帶強身健體?她昨晚連自己中的是什麼毒都沒看出來。

屋內空無一人。她剛想下床出去問個究竟,青芝就推門進來,一見她坐著,快步走過來,驚喜道:“小姐醒啦!感覺怎麼樣?”

她端著一碗烏漆嘛黑的藥,葉臻一看就皺起了眉頭,沒什麼精神地應了一聲,又問她:“你哥怎麼樣?他沒事吧。”

青芝把藥放到床頭,給她披上衣服,一麵說:“我哥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事。小姐這傷且得養幾天呢。”

葉臻聽得青鬆沒事,鬆了口氣。但她好像聞到一股血腥味,不免皺了皺鼻子。她忍著痛抬起左手,看著自己掌心殘留的黑色,問道:“我的毒……怎麼解的?”

“自然是鎮北侯給的好藥。”青芝把藥端給她,笑著說,“小姐喝藥吧。”

葉臻驟然抬眸看她,一瞬間捕捉到她眼神中的躲閃與慌亂,意味不明地冷哼一聲,接過藥碗。那股血腥氣好像又重了些。她篤定自己不會弄錯,她對人血的氣味十分敏感。她心下已有猜測,淺淺抿了一口,臉色愈發冰冷,疾言厲色道:“你跟我說實話,我的毒到底是怎麼解的?”

此時淩花閣廂房內,玄天承正在批閱卷宗。世人皆知他是女帝近臣,大事小情大多要過他的手,故而都要來走他的人情,求他的門路;再加上他如今既要幫女帝肅清吏治、暗查西南,又要幫張燁對付陳家,是而他離京數日,公文也積壓起來。

這不是他慣常理事的府邸,不過,自他昨日以鎮北侯的身份帶著人馬進駐淩花閣後,今日衙門官員在方榆帶領下也挪到了這裡辦公,此刻淩花閣儼然已經成了第二個臨川府衙。是以林舒安早就騰出了幾間大廂房,置辦了一應家具物件,以滿足諸位大人的需求。好在淩花閣宅邸大,不顯得局促。這樣一來,也更加無人議論望川樓事件中淩花閣的是非了。

洛逸從宣城被調到上京,又從上京帶了消息來到臨川,連著兩夜不曾合眼。眼下他們著重要處理的是陳家,以及搜集西川轉運使代元熙的罪證。據查,這位轉運使也參與了軍火走私案,為西南逆賊提供火器的同時,昧下了一大筆銀錢。

他正帶著探子向玄天承彙報情況時,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二人不由變了臉色,一麵想道,門口侍衛都是乾什麼吃的?唯獨玄天承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低聲道:“等等再說吧。”

洛逸已經起身,拔出了隨身的短劍。一人恰在這時轉過屏風,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洛逸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放下了短劍,微微頷首:“七姑娘。”

葉臻卻好像沒看見他似的,始終冷著個臉,不見原本半分的和善。她徑直走到玄天承跟前,“啪”地拍掉了他手中案卷,強硬地拽過他的手,果然看見筋骨分明的右手上,一道分明的黑線。她抬起頭來,看見他白裡透青的嘴唇,覆著薄汗的額頭。

“你……”葉臻感覺到自己維持了一路的冷臉,一下就垮了。她難以言喻自己內心那強烈的滾燙的震顫,彆過頭去,一雙眼睛濕潤了,“你這又是何苦。”

“那麼有力氣,看來傷勢無礙了。”玄天承淡淡笑道,“過來坐。”

洛逸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可現在看兩人的樣子,知道自己是不用說了。他拉了把有些不明狀況的探子,二人一起回避出去了。

“若不是我聞到那藥味道不對,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你有沒有靈丹妙藥,我能不知道?”葉臻瞪了他一眼,半倚靠到榻邊,要去看他一直攏在後麵的左手。

玄天承把左手往後麵藏了藏,一麵說:“沒準還真有呢?”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樣子很難看?”葉臻失聲喊道,淚盈於睫,大滴大滴落下,哽咽著說,“滿頭大汗,還想誆我呢。青芝都告訴我了。你這人,你是傻還是笨?我又不是解不了毒,大不了我回留仙穀去洗髓泉裡泡個幾天,要你巴巴地做什麼無名好事?你要是死了……”她環顧四周,看到那些堆了有半身高的卷宗,罵道,“這些事找誰解決去?”

她的情緒一貫是內斂克製的,像個成熟的大人,即便哭也向來是咬著嘴唇一滴滴地流眼淚,或者無聲地淚流滿麵,但鮮少這般情緒熾烈地邊哭邊罵。

玄天承覺得她的眼淚一路落到了心裡,胸腔裡泛起一陣滾燙的隱秘的歡喜,又覺得心疼不已。他轉移毒素,割血入藥,並不是求她回報自己的情意或是怎麼樣,隻是他下意識的選擇。他明知還有很多其他的解毒方法,但他一刻也舍不得讓她多受罪,事後麵對洛逸等下屬暗含的責怪的眼神,以及床頭堆得三尺高的卷宗,他才意識到,對於慣來謀定而後動的自己來說,這一行為的確是太過衝動了。

然而,即便是此刻情緒激蕩得快要滿出來了,他還是沒有輕易地說出情話。站在她的角度上,他的很多行為無異於施恩,她又是個重義的人,他不希望她覺得他是挾恩圖報。他於是笑著說:“哪裡那麼嚴重。你去泡洗髓泉,那得多痛,跟渾身骨頭拆了重裝一樣。”

他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葉臻就越是不知所措。她從小就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越是眉梢眼角的情緒,她越能捕捉到;越是潤物無聲的感情,越能觸動她的心。

一直以來,葉臻在各方麵都表現出超乎她這個年紀的沉著與理智,在對待感情上,則更為冷靜,或者說早早封閉了自己。她是什麼人,他又是什麼人?她就是因為太明白了,所以一直知而不言,以為這樣就能讓他知難而退。原本她打算給葉家翻了案,就去浪跡天涯的,至於和他的感情,就放在心裡,沒打算長久下去。

可是,她已經很多次對他心動了。在府衙她情難自禁地對想要嫁給他的女人產生了警覺與敵視——那種感覺十分清晰,以至於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她無法欺騙自己,她的確產生了與他共度一生的衝動。

長達八年,事實上是十四年,他在她最黑暗的時候出現,一直默默地守護著,這一次甚至用自己的性命替她解毒,她真的無法再對這份感情放任自流。什麼“泱泱”……也許一開始他是因為這個人對她好,可現在他的眼神不再是穿過她對著另一個人,而是就落在她身上。

這笨蛋是不是不知道,他對著她的時候,眼睛裡的溫柔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他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做了,這般深重的情誼,從來不曾求過回報,這讓她何德何能承受的起?他讓她無法繼續自欺欺人,更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而不做出回應。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惶恐和愧疚啊!

她想,他要是開口表白,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什麼身份地位,什麼恩怨糾葛,統統不管!難道以他們倆的能耐,還會擺不平?是以,他的克製隱忍在她看來,多少顯得態度晦澀不明。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了她不要命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開口表白那麼難嗎?還是他根本就不想承諾?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大家都不說開,走著瞧,看誰先憋不住氣。葉臻有些氣惱地想著,她真是犯賤了才哭,平白叫他看輕了去。她明明是想來把他臭罵一頓的,誰知道自己那麼不成器,看到他慘白的臉心就先軟了三分。

她不想被情緒牽著走,這種不自主的感覺讓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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