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穹幫我把被子蓋好,又把那些細縫都壓實,才去洗澡。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我閉上了眼睛。
我很累,想睡覺,但是閉上眼睛後,我的聽力反而更加敏感。我突然聽到浴室內的細小聲音,聽了一會兒我才知道孟穹在乾什麼。
那聲音讓我身體僵硬,尷尬的不知所措。
我一直以為前世的孟穹清心寡欲,因為他不結婚,也從未讓我撞見過類似此刻的情景,那時候的孟穹比現在更小心。
因為孟穹以為我小,所以才敢在浴室裡這樣,認為壓抑住聲音,我就不會知道他在乾什麼。
我的腦袋混亂地想事情,聽著孟穹沙啞的喘息,我覺得度秒如年。
等他的聲音撩高了一些,然後更加急促的呼吸,最後慢慢回歸平穩的時候,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孟穹最後的喘氣聲,並不是輕鬆,那裡麵包含了許多沉重,還有我聽不懂的東西。
遇到這種事情總是尷尬的,雖然我不是故意去聽,卻覺得自己好像占了孟穹的便宜。
水聲終於停了,沒過一會兒,孟穹就濕著頭發走回了臥室。他像是怕吵醒我一樣,躡手躡腳的,慢慢爬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
我鬆了口氣,這才發現,原來我剛才一直屏住了呼吸。
賣房的事情很快就解決了,老房子保養的好,大產權,快要拆遷了,好多人都像是熱鍋裡的螞蟻一樣,想從這附近買一套房,儘管孟穹要的價格稍微有些高,最後還是賣了出去。
我看了孟穹和孟天的協議,裡麵的要約和承諾都寫得很清楚,包括樓房歸孟穹,孟穹分期給孟天四十萬,以及孟媽媽完全由孟穹贍養,孟天不負任何責任等等。
接踵而來的就是孟媽媽的移植手術。本來打算兩天後就做手術,隻是孟媽媽實在是太虛弱了,情況有些危險,便拖到了下個星期。
聽到這個消息,孟穹還鬆了口氣,他以為孟媽媽做完手術後就萬無一失了。
我卻知道,孟媽媽再也走不下手術台了。
這一個星期孟穹都是在醫院度過的,他甚至沒有時間回家,隻能給我錢,不斷的給我錢,讓我自己出去吃。
有一天下午,我到家門口的燒烤攤吃飯,正在等飯,突然就看到不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
我低著頭想裝作沒看見,就見那雙鞋已經往我這邊走過來了。下一秒,有一個預料中的聲音已經響起。
“哎呀,這不是我那個好弟弟家的小崽子嗎?”男人的聲音很大,讓我皺眉,“怎麼著,孟穹在哪兒呢?”
我一手拿起書包,轉身就要走。
“彆走啊!”男人聲音帶著調侃的嘲笑,“怎麼,你不是挺牛x的嗎?現在裝孫子了?”
孟天一隻手拽住我的大臂,就把我的手拉了起來。他的力氣比我大太多,我幾乎被他淩空拽起。
男孩子的發育比女生晚,如果前世我一米八的高個子,肯定不會被人拽起來,現在我瘦的像是豆芽,隻能暗自咒罵。
旁邊好多人在看熱鬨,卻沒人想著幫我解難。我一塌肩膀,讓書包順著我的肩膀滑下來,單手拿著書包,我對孟天說
“你給我放手。”
孟天哈哈笑了兩聲,他用另一隻空暇的手拽住我的書包,說“我他媽就不放了。”
在他拽我書包的同時,我猛地鬆開我的書包,同時飛快的把手伸向離我最近的一個桌子,那上麵有一碗剩下的粉絲湯。
我一拿那碗湯就失望了,那湯已經完全冷掉了。但是我已經沒那麼多時間了,隻能反手一扔,一碗沒有多少湯的碗就整個罩在孟天的鼻子上了。
“……!”孟天下意識地鬆了手,同時破口大罵。
我也來不及撿書包了,轉過身就跑。我有些痛恨我現在的軟弱無力,我想念我原本的身體。
回頭一看,孟天買了一瓶礦泉水往自己臉上灌,那粉絲湯裡都是油,他暫時應該不會追了。
那天晚上孟穹發現我的書包沒了,他問我怎麼回事,我對孟穹說
“孟穹,我想跳級。”
孟穹顯然沒想過我說出來的是這話,他連忙問“怎麼了?大哥,怎麼了?你們班有人欺負你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於是乾脆什麼都不說,讓孟穹自己猜測。
孟穹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蹲下來,和我平視,他先是掀開我的袖子,然後讓我轉過身,看我的後背,他說“他們打你了嗎?他們怎麼欺負你的?”
“……”我擋住他要扒我褲子的手,很冷靜地對他說,“孟穹,讓我跳級,我跟得上。”
孟穹定了定,看了我好久,才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