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跑到外麵租房的一個上海同學,名叫李竹笙。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他身邊跟著一個目瞪口呆的男人。陳嘯虎。
我和孟穹都愣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是孟穹猛地把床上的t恤套在我的身上。
“你們……”陳嘯虎喃喃地說,“……在乾什麼?”
我從床上跳了下來,抻了抻衣服,看著陳嘯虎,突然不知道說什麼,隻能低著頭,胡亂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我不應該跳下來的——因為我一腳踹翻了我的垃圾桶,被用過的保險套還能隱隱看見。我能看見,陳嘯虎自然也能看見,我連遮擋都來不及,陳嘯虎就氣勢洶洶地向前走了兩步,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他憤怒地對我咆哮“陳啟明!——你!你乾什麼呢?!”
“……”陳嘯虎死死拽著我的胳膊,可我的手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些絕望。
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怎麼了?反正我早就想和孟穹一直在一起了,遲早會有人知道的。隻是我沒想到會這麼早。我還想等我讀完大學,讀完研究生,或者以後有工作了再說。現在……我有些忐忑。因為我一直知道我們的關係是不容於世的。
我對我們的未來是模糊的,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可這些勇氣並不夠,我還是會覺得害怕。
陳嘯虎青筋暴起連聲歎氣,然後火冒三丈地拍了拍我的後背,他的力量很大,像是懲罰小學生的老師,我被他拍的向前走了一步,又退回來了。那時候我想的是,讓他打吧,我還能怎麼辦呢?
陳嘯虎大喊“你怎麼這麼傻啊?!”
李竹笙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剛反應過來就勸架,抓住陳嘯虎的胳膊把他往後拖。孟穹也擋到了我的麵前,用手摸我被打的後背,對陳嘯虎吼道“你要乾什麼?”
陳嘯虎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發瘋似的衝了上來。這個男人的力量很大,李竹笙都拽不住。陳嘯虎大喊“你說我要乾什麼?你就是這麼養我兒子的?還說你對他好,好個屁!!”
“我怎麼了我就喜歡他不行嗎?!”
“你他媽這是變態,你害我兒子!”
孟穹還想說什麼,混亂中陳嘯虎舉起手對著孟穹的臉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孟穹本來對他還留著點麵子,沒敢躲,一下子就被打了個正著。孟穹悶哼一聲,直接摔在了地上,把臉盆架都給掀翻了。那聲音很刺耳,就像是劃在了我的心上,我瞪大眼睛跑過去,把孟穹扶起來,然後伸手就用力推了陳嘯虎一把。
我又氣又急,說
“你滾,我的事兒你管得著嗎?”
陳嘯虎被我推得一個踉蹌,整個人就靠在了宿舍的門上。宿舍的老大爺被嘈雜的聲音吸引過來,在門口喊“你們乾什麼呢?”
我全身發抖,心說你進來吧,都進來,我就是同性戀,我就是和孟穹談戀愛怎麼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又怎麼樣呢?大不了我不讀書了,你們威脅不了我,我不在乎。
隻要能和孟穹在一起,什麼都無所謂了。
那一刻我帶著破釜沉舟式的蒼涼悲愴,下定決心接受接下來的審判。
可陳嘯虎反應過來,在宿管進門之前,他突然關上了門,任憑宿管怎麼敲門都不打開。
所有人都愣了,看著陳嘯虎走到我的床前,使勁抖了抖被子,把上麵褶皺曖昧的痕跡擋住,然後扶起垃圾桶。
陳嘯虎彎著背往外走,用力摸了摸眼睛,從宿舍門口走出去的時候,他突然哭了一聲,聲音都哽在喉嚨裡,聽起來像是嗚咽。
李竹笙很尷尬地站在那裡,說“你爸……說不想給你打電話,怕你睡覺吵醒你,就跟我一起回來了。沒想到……”
“沒事。”我胡亂應付,看著孟穹腫起的臉,皺了皺眉,拿起雨傘就帶著他往外麵走。
宿管剛帶著鑰匙走過來,沒想到我們已經開門了。老大爺看著孟穹陌生的臉,攔著我們不讓我們出去。我煩的直接帶著孟穹往外走,誰也攔不住。
老大爺在後麵喊
“你怎麼私自帶外人回來?這年頭學生都了不得了,說都不讓說!我要聯係你們輔導員——”
孟穹手還在抖,見我氣成那個樣子,連忙說
“彆生氣了。你爸……也是為你好。”
我緊緊握著孟穹的手腕,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沙啞的。
“——他打你!”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委屈,喉嚨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
孟穹看著我的眼睛,驚慌失措,於是順了順我的後背,說“沒事,沒事的。能和你在一起,被打一下子怎麼了,又不疼。”
我氣得渾身發抖,最後把傘都扔了,雨水順著我的頭發向下滴,一直流到我的眼睛裡。
在某些方麵,孟穹比我要敏銳的多。他能清楚的分辨出彆人怒火下的善意。可我一般都隻能看到外人的怒火,那零星的善意,卻無論如何都感受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說的是,這世上沒有純粹的好人和壞人,沒有誰理所應當擁有主角光環或被虐。人心總有柔軟的一麵。
對於陳嘯虎來說,大哥那張和母親如出一轍的臉,就是他心裡柔軟的那一點。
所以總會妥協
大哥他們被陳嘯虎認可啦這真不虐相信我
謝謝鍋鍋、
ura
寂寞如雪
妹子的地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