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寵之姐夫有毒!
“那你要什麼,你掐算如此精準,怎麼可能是偶然。”
“你說呢?”左城淡笑反問,眸光深邃,一眼黝黑窺不清喜怒顏色。
幾年調查,對於左城齊明海隻知微末,蛛絲馬跡,他串聯,腦中忽而閃過一個名字,他大膽猜測“那個女人嗎?”
黑如潑墨的眸子一沉,冷峻的側臉忽而多了幾分陰寒。
齊明海稍稍鬆口氣,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萬萬沒有想到左城這樣的人死穴竟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我果然猜對了。”齊明海打從進這門,首次露出這樣奸猾的笑。
“你知道的比我想的要多。”嗓音陰沉,叫人平白生出徹骨的寒。
滴水不漏中,竟還有漏網之魚,齊明海果然不能小覷,齊明海似笑非笑,再無乞求的色“既然如此,那以琛,你動不得。”
指尖撥弄的鋼筆一鬆,自由下墜,左城忽而抬頭,唇邊笑意冷而自製“是嗎?”
淡淡反問,似笑非笑,他依舊深不可測。
齊明海背脊一涼,心中驚懼散開,又一次啞口無言。
是啊,左城若是不想救,那邊絕對不會留,他的逆鱗,觸之即死。
左城,注定是場不能預測的劫數。
齊明海無力,頹敗離去,左城啊,誰也不能掌控,生死不由天,不由命,由他。
靜謐的病房,淡黃色的燈光,她靜坐,眸光看著床上的人。
伸手,忘了一眼他青紫滿布的手背,輕輕覆上,唇色蒼白“以琛,昨天晚上,在這,你答應過我的,忘了嗎?”
她問他,病房依舊安靜,沒有回應。
她苦苦淺笑“我記得呢,我說給你聽。”湊近一點,俯在他耳邊,“你說,你會活著,即便苟延殘喘也不放棄,你說隻要我喊你,你就會回來。”眸子濕潤,她輕眨幾下,漣漪蕩開,“我喊了你那麼多遍,你一定聽到了對不對,那為什麼還不回來?”
眼眸微斂,一滴淚墜在他的手背,暈開,冰涼的紋路。
抬頭,氤氳眸光直直對上燈光,即便刺眼,她也不斂一分,待到眸光乾澀,她才俯下,輕靠著以琛胸前,輕聲微顫地呢喃“以琛,我很害怕,不要再這樣睡著,我害怕。”
都說江夏初冷硬淡漠,不畏孤寂,不畏懼離彆,不畏愛恨。原來,她的畏懼,隻在一個人麵前。
門外,一雙深邃眸光漸涼,深處一個暗影卻柔和。
江夏初合上眼簾,細細喃著,似夢囈一般“齊以琛,要是你真累了,不想醒來,我去找你好了。”
她說過,他若黃土白骨,她陪他長眠一世。
不止說說而已,反正生,也是罪孽。
“以琛。”似睡非睡,她唯獨這兩個字喊得清晰。
“以琛。”微弱,倔強,不厭其煩,長睫輕顫,有淚盈於眼睫,墜在卷曲綿密的睫毛上,唇邊擦過以琛白色的病服,她輕喃,“我在喊你,你為什麼不回來?”
他食言了,到底是他負了約定,還是約定拋棄了他?她已經無力追究,因為,他再也不回答了。
“以琛。”
死寂過後,她終於知道,再也不會有一個眸似月光的人對著她笑了。
“夏初,彆喊了,沒有用的。”西猝不及防的聲音,她恍然夢醒。抬眸,病床上的男人唇角緊閉。
她大概是糊塗了,她的以琛怎麼會發出這樣冰冷徹骨的聲音呢?
繼而,腳步聲急切。她回頭,不疾不徐,對上一雙如夜般冷寂又荒涼的眸子,隻是匆匆一眼冷漠,便移開。繼續機械地喚著“以琛。”
第一次,她眼眸沒有防備厭惡,可是這樣無聲無息地無視卻更叫左城難以狂怒到難以自抑。
“江夏初!”
也是第一次,他這樣對著她灼灼怒吼。
他隻是站在她身後,當了一身暖黃色的燈光,背後陰涼,她未曾回頭,嗓音似乎也冷了幾分“今天不要和我爭吵了好不好?就今天。”
即便江夏初不看左城,隻是這樣的溫言細語便足夠叫左城潰不成軍,所有狂怒都偃旗息鼓了,靜默不語地看著她,她的背影蕭索,他眸中柔柔清波幾許。
“以琛。”她旁若無人,又喚。
聲音微微暗啞,很微弱,像一扣即斷的弦線,纏繞在左城心頭,一聲一線拉扯出疼痛。
終是不舍心疼占據了思緒,左城走近,半蹲在她身側,抬頭,看她側臉慘淡,聲音不由得柔和“夏初,沒有用的,你信我。”
“不,我不信。”她垂眸,冷徹眸光猝不及防射進他眸子。蒼白的臉,全是篤定。
大概隻要他左城的話,她都毫無緣由地否定,左城唇沾苦笑,片刻,冷凝“你隻信這個活不過幾天的他嗎?”聲沉,壓抑的慍怒在叫囂。
“是,我隻信他。”絲毫為遲疑,她回答得裂帛斷玉,便轉開眸光,不在看左城,繼續她的固執,“以琛。”
她信,她喚他,他總會歸來。
這麼毫無理據的約定,她都相信,卻不信左城一言一字。
“以——”一語未完,手腕被扣住。
他聲音冷甚寒霜“你再怎麼叫他,這樣下去,他也躲不過一死。”握著她的手腕,力道難以自抑,白皙瓷質的手指都泛著微微紅色,像極了他眼眸的顏色,望向她的眼,“夏初,能救他的不是你,是我。”
江夏初死寂的眸子突然翻起驚亂的細碎光點,緩緩,猝成兩點灼熱,映出左城俊逸如鬼魅的臉龐。
“嗬。”她忽而冷笑出聲,似嘲諷。
原來,她自己,還有她的以琛,都逃不過這人冰冷的掌心。
不差分毫,他出現了,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
左城啊,真如傳言無所不能呢。
她隻是笑笑,輕言“你總是這麼陰魂不散。”
還有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地斷了她所有退路。
他起身,俊臉冷峻,除了眸光零碎,無一點柔和“他沒有多少時間了。”轉身,走了幾步,又頓住,“我等你。”
隻聽見一聲冷笑,她沒有回應,他步伐緩慢,沉甸甸地,緩緩遠去。身後,聽見一聲無聲呢喃“以琛。”
這樣無力,這樣無奈,這樣無所畏懼。
她沒有回答,隻是,卻也無從回答,左城,從來不會給她退路的。
這晚,大概又有很多人未眠,夜在冰冷的天際破曉了。
靜坐一夜,她指尖冰涼,依舊覆著以琛手背,同樣冷徹的溫度。
她的以琛,正在冷卻,正如那人所言,他沒有時間等了。
她鬆手起身,眸子垂著,長睫覆不住眼底陰霾“以琛,你讓我不要與那人糾葛,可是我躲不掉呢。”
江夏初總算明白,天涯海角也不過左城那掌心五指的距離,她哪裡逃得過左城指尖畫下的牢籠。
五年前,五年後,一敗塗地的總是她,不知這次賠的又是什麼。若是用她的命運還以琛的,大概是她唯一能接受的。
“等我。”一眼凝望,語落,她轉身決然。
恰逢進門的秦熙媛與齊明海,江夏初一言不發,腳步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