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一個字砸得擲地有聲,空氣低壓了,隻是左城甚至都沒有抬眸。
她左眼皮連跳了三下,一個以捉摸人類心理為專長的心理醫師竟開始心虛沒底了,清清嗓子,儘量拿出心理醫師的範兒來“彆再刺激她了,癔症這種病起因本來就是情緒,百依百順比任何藥物都見效快。”
左城眸子微抬,冷冷一睃,一種壓迫渾然天成。
秦熙媛縮縮脖子,聳聳肩“不信?”笑得陰測測,“你試試就知道了。”
然後左城就沒有說話,盯著煙灰缸裡的煙頭若有所思。
秦熙媛想,應該是勸服了。
“冒昧問一句,深度催眠失效的原因是什麼?愛?還是恨?”
左城涼眸一沉,幾分冷漠,幾分冷清。秦熙媛背脊一涼,篤定這個問題確實冒昧了。
左城緩緩半躺於椅背,半斂的眸光像幽深的黑洞,啟唇“你隻是醫生。”
聲音像紅酒,說出來的話像老白乾,秦熙媛倒也不惱“看你的表情應該是後者了。”
隻是恨誰?為什麼恨呢?秦熙媛聰明地點到為止了,好奇害死貓的道理她還是懂。
秦熙媛大著膽子去看左城,俊臉上沒有一絲稱得上叫做情緒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把她弄到現在這個地步,但是我倒料到了這個結果,就是比我想的快了太多。”
一言落,左城眸光冷凝“說明白。”
和聰明的男人說話就是省事省力,一點就通,話說半句就足夠了。
“若不是你停了她的藥,她不會這麼快醒。”秦熙媛好奇心大起,“隻是我想不通,最不想她清醒的你為什麼要停了她的藥。”
左城一雙黑鑽一樣的眸子募得幽深“停藥?”
驚訝的語氣,慌亂的神態,這模樣,顯然是出乎意料啊。
秦熙媛瞠目結舌了“不是你?”
怎麼可能啊,除了這個變態誰有那樣的本事與膽子啊,除非不想活了。
秦熙媛拿眼瞅左城,就見他一陰沉的側臉。
難道真不是左城?秦熙媛淩亂了“這就怪了,她的藥最少斷了兩個月。”
那人側臉籠於昏暗,周身發出一種寒烈氣息。之後便是一陣讓秦熙媛心滯的無言。
這樣的低溫低壓,秦熙媛坐不住,起身“你和江夏初也這麼說話嗎?”搖頭,無可置信,“一句話不超過五個字。”
嘎嘎嘎——沉默數陣。
秦熙媛嘴角抽抽“真累。”背起醫藥箱,撤了。
身後,左城唇角陰冷,抿著。
夕陽還未西下,左城推開門,輕輕走到窗台。
江夏初沒有動,眸子落在窗畔,一抹淡紅的夕陽落在她紙白的臉上,倒像刷了胭脂。
沒有像往常一樣,抱她,親她,這次左城站得遠遠的“什麼時候換的?”
江夏初挺直的背脊一瞬僵硬,卻沒有回頭,手,落在腹上。
這麼快就知道了,猝不及防地讓她還沒有一點準備。
左城近了一步,又一步,還是隔著觸之未及的距離“兩個月前?”
江夏初抬起的眸子垂下了,軟軟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撲閃得厲害,放在腹上的手顫抖著,泄露了她的不安。
“你說話,什麼時候停了藥。”那人好聽的嗓音嘶吼起來有幾分啞。
坐在窗台上的江夏初,安安靜靜的,還是不說話,門口,左魚卻猛地跪下“左魚罪致死。”
就算江夏初少了一根汗毛,她左魚也難辭其咎。
左城眸光冷若寒霜,睃向門口,大吼“閉嘴!”
左魚不言。
江夏初緩緩轉過身來“與你無關,你若是我的人就站起來。”
左魚一動未動,跪著,背脊挺得很直。
江夏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也對,你不聽我的,畢竟你終究是姓左。”
左城讓她閉嘴,她便不言,江夏初知道,若是剛才左城讓她去死,她也未必會猶豫一下。
江夏初不生氣,左城這人本來就有讓人從骨子裡服從的魔力,左魚怎麼能抵抗得了。
“我問你話。”
左城從為對江夏初擺過這樣陰冷的臉色。
“與她無關。”江夏初指向左魚,隱約看見左魚身體沉了一下。
江夏初揉揉酸麻的腿,還未著地便撞進一個冷硬的懷抱,腿麻得厲害,也沒有力氣掙紮。
左城抱著她的腰,語氣放軟了“夏初,什麼時候開始記起來的?在江南的時候嗎?”
她隻是笑笑,不說話,左城攬在她腰間的手募得緊了“回答我,到底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你不是知道嗎?”她不解釋,隻是淡淡而笑,荒冷又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