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帶著倆徒弟來到宣傳科，許大茂雖然不是乾部但卻單獨有一間辦公室，說是辦公室還不如說是一間屋子，裡麵擺放的是電影放映的設備，還是那句話，在那個全國拉饑荒的年代，有些東西顯得彌足珍貴。
潘家成一直低著頭顯得小心翼翼，直到進了這間屋子也一樣，反觀沈小毛就不同了，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屋裡的設備，這畢竟可是他未來的飯碗，可能會和他一輩子打交道的家夥事兒。
潘家成年紀小但他也知道同樣是學徒工，人家沈小毛一看就和那個被師父稱為科長的人很熟，他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眼下好好學技術其他的彆去好奇。
進了屋子以後，沈小毛從懷裡取出一條大前門，大前門可是那個時代的乾部煙，雖不及華子，但送人已經很有麵了，畢竟三毛九一包，應該是沈大偉給他準備的。
潘家成此刻覺得自己笨死了，怎麼就不知道給師父買東西呢，買東西的話這10塊錢應該還能剩不少，不過他想想也無法，他沒票啊。
看到潘家成坐蠟的樣子，許大茂知道這是潘家成感覺到了窘迫，許大茂沒有接過煙而是岔開話題說道:“你們互相介紹認識一下，畢竟以後是同事也是師兄弟了。”
兩人很老實地把家庭情況這些都介紹了個遍，許大茂聽完之後不禁重新看待沈小毛，他原以為沈小毛身上怎麼都多少有點二代作風，沒想到也是個可憐孩子。
潘家成比沈小毛略大，所以潘家成是師兄，潘家成下意識地看了看沈小毛，沒想到自己這個師弟的爹也過世了，不過沈小毛在潘家成麵前大方承認了他就是宣傳科長的侄子一事，不禁讓許大茂眼前一亮。
沈小毛說道:“師父，您放心，我是真心的來學技術的，您要是看我哪兒做得不對，就大耳瓜子抽我，不用顧及我叔的麵子，我吭一聲都不算爺們兒。”
這席話讓許大茂和潘家成都對他另眼相看。
許大茂看了一眼桌上的大前門說道:“行，小毛，你拿過來的煙是心意我收下了，你拿回去也不好，這樣我按照市價付錢給你，但是說好了，不是師父占你便宜，師父也沒票。”說完還苦笑了一下。
許大茂看著潘家成說道:“家成，你也不用準備什麼東西，王主任說了你的家庭困難，既然來了就好好工作，好好學習技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你們。”
……
許大茂囑咐幾句之後叫二人明天來上班，今天可以先回家。
沈小毛拿著許大茂給他的錢先走，沈小毛推脫了幾次最後還是被許大茂說服，潘家成在後麵看沈小毛走了，潘家成上前把那張已經折舊的大團結塞給許大茂之後就跑了，許大茂愣了一下，可是怎麼喊都喊不回來。
許大茂怎麼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不就是怕自己不好好教嗎？而且潘家成心中也可能認為許大茂之前說那些都是場麵話，這年頭想學技術不拿點誠意就想白嫖？
看看人家易中海，平時在食堂吃飯都是徒弟給打飯然後端過來，現在是七級工了更加如此。
許大茂苦笑一聲，決定給潘家成送回去，順便也向沈大偉打聽了一下沈小毛的住處，畢竟是自己的徒弟，怎麼著也得關心關心。
聽完許大茂對自家侄子的誇獎，清楚侄子性格的沈大偉說道:“那孩子一定沒有給你說，在這之前都是我接濟他家，但是我大嫂這人覺得不好，後來乾脆就不要我接濟了，大嫂一個人帶著孩子也吃了不少苦。”
許大茂聽完暗道果然什麼樣的父母教出什麼樣的孩子，彆看沈大偉平時很圓滑，沒想到也是個重情義的人。
打聽到沈小毛的住址又和沈大偉聊了一會兒之後，許大茂選擇先去85號大院，這個點兒差不多潘家成已經到家了，許大茂騎車前往，在85號大院門口受到了大爺的詢問，許大茂暗道這大爺還挺負責，於是給大爺說了自己是軋鋼廠放映員，是潘家成的師父，潘家成有東西落在廠裡麵了幫忙送回來，這樣大爺才告訴了潘家的位置。
許大茂走到門口正欲敲門之時聽到裡麵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家成，你師父那裡你孝敬了吧？”
“嗯，娘，您放心，隻是怪我，應該去黑市那邊買點煙的，這樣的話那10塊錢還能節省下不少。”這道聲音是潘家成的。
另一道女孩的聲音傳來:“哥，彆心疼，送禮的錢我這兩天去街道辦看看能不能多接一點活兒。”許大茂判斷這應該是潘家雲的聲音。
又是那道虛弱的聲音響起:“家成，你妹妹說得對，要想學一門手藝得孝敬師父，咱不是有句傳言嘛，三年學藝，時間長著呢，好好學，師父有什麼吩咐腿腳麻利點。”
“可是娘，那10塊錢畢竟是家裡麵最後的積蓄，這個月弟弟的學費和您的藥費可都在那兒呢。”潘家成並不後悔送禮，可是那是有計劃的錢，用了妹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掙回來，這十塊錢還是為了方便放而用毛票換的整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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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娘的身體好著呢，吃不吃藥無所謂，家文的學費這幾天我也去街道辦接點縫縫補補的活兒來做就成，你彆擔心家裡，一定要好好學習技術，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許大茂在門外聽著裡麵的對話看了看手裡皺巴的大團結，久久不是滋味。
這年頭，許大茂的家庭算是很不錯了，比上例如王家或許不足，比下那就綽綽有餘了，許大茂吃過苦嗎？或許有或許沒有，但是不得不說他爹娘給了他最好的照顧。
許大茂越發覺得身上的擔子重了，這不光是他以後提乾的問題了，而是實實在在地要教給人真本領，其實放映技術或許在我們後世看來並不那麼高端也不複雜，可是那時候的確是實打實的吃飯本領，這也許是獨屬於這個年代的局限性吧。
許大茂還在沉思之間，潘家成開門就看到了師父，大驚:“師父，您怎麼來了？”
屋內聽到潘家成的招呼，潘母打起精神連忙說道:“家成他師父來了，快請裡麵坐。”
許大茂跟著潘家成進了屋，屋子裡家具很少但是很乾淨，連許大茂都能看出這個家庭的窘迫。
許大茂清了清神，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說道:“你小子前麵跑得挺快，我都叫不住你，喏，這是你掉的10塊錢，那也就是遇到你師父我了，遇到彆人人能給你送來？”說著把10塊錢遞給了潘家成。
潘家幾人麵麵相覷，摸不準許大茂的意思，因為許大茂鞋拔子臉長相的問題，這貨一看上去就不像好人（海老師對不住了，但作者真的很喜歡海老師的戲，覺得海老師很帥）。
許大茂不等潘家的人搭話隨即說道:“好了家成，既然你認我當師父了，師父也要串串門兒，記得下次彆揣那麼多錢去上班，記得明天準時到啊。”說完就走了，留下了一個自認為很瀟灑的背影。
許大茂想留下一點錢，可是平時上班他很少帶錢，即使帶也是一點零票，他又不像王俊林似的有空間可以隨時收放。
許大茂走後，潘家成良久沒有反應過來，呆呆佇立在原地，手裡拿著那10塊錢，潘母說了一句:“兒啊，你這是遇到好師父了啊，以後可得好好孝敬人家。”潘母見此情況已經反應了過來。
隨後許大茂又去了一趟沈小毛家，他家的情況肯定是要比潘家成家好很多了，就權當是串門兒了，總體來說潘家成內斂一些，沈小毛跳脫一些，但倆孩子通過許大茂的基本了解都是有擔當有原則的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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