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就什麼也沒了。
在生與死之間，崔大可，不，應該是所有人都會選擇前者，哪怕自己從此以後前途沒了，那也比死了強。
李懷德不知道心軟還是什麼原因，李懷德說道:“王主任，可不可以麻煩你和熊科長回避一下，我單獨和他說兩句。”
王俊林點點頭和熊楚家出門去，把南易從另一間屋子叫出來，幾人跑去抽煙去了，既然李懷德這樣說了，王俊林不好去偷聽，也沒這個必要。
事情已經是定局，現在擺在崔大可麵前的無非就是求一條生路。
王俊林則是故意這樣說，往嚴重了說嘛，這樣的話崔大可最起碼是開除。
李懷德真的是心軟嗎？不，李懷德是誰？連朱家給他的屈辱都能吞下去的人，那心思是何等的深沉。
空降派在後勤隻有食堂的兩個主任是李懷德的人，所以李懷德在後勤的油水也聚集在食堂這一塊。
之前的軋鋼廠食堂是自己有采購權利的，自從王俊林當上采購科副科長之後就沒了這一說，但是食堂這邊是可以假報一些用量的。
李懷德一直以來都是把這件事交給田大寶去做，雖然崔大可投誠，但是李懷德並沒有崔大可參與這些事，他要看看崔大可是不是有什麼關於田大寶的把柄。
崔大可肯定是要放棄了，但田大寶不能有事兒。
李懷德雖是試探但口氣還是責怪說道:“大可，你糊塗啊，為了一個女人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兒，現在好了，我也保不下你了，你說這如何是好啊。”
崔大可說道:“李廠長，您一定要救我一命啊，這要是被送進去一定是吃花生米啊，就算不死，沒個十幾二十年我也出不來了，李廠長，我來了軋鋼廠以後一直是以您馬首是瞻啊，您可千萬一定要救救我啊。”
李懷德歎了口氣說道:“你要我怎麼救？這件事他本身就不是一件小事兒，上千人拉肚子，完全可以說是你在破壞生產了，而且你也看到了，王主任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崔大可連忙說道:“不，李廠長，我今兒看見了王主任處理善後工作，這件事一定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和南易關係好，他就是想為南易出口氣。”
李懷德怒道:“你放屁！你以為王主任想處理這破事兒？他做這些事兒那是為了保南易！人家王主任自掏腰包，就是害怕找不到凶手之後南易背鍋被開除。”
崔大可說道:“那事情總歸是處理好了啊，他可以保南易您也可以保我啊？”
李懷德氣笑了:“保你？人家王俊林保南易是因為南易確實不是下藥的人，如果找不到凶手他頂多被一擼到底，走人想都彆想，你呢！你一個破壞生產的下藥者，保衛科的人也聽到了，你叫我怎麼保？！沒聽到人家王主任說嗎？即使上級追責他一力承擔，明擺著就是要搞你！”
崔大可這時站起身來問道:“李廠長，王俊林要把我趕儘殺絕，難道您也這樣絕情嗎？”崔大可不裝了，準備攤牌了。
這麼說吧，崔大可這個話說得有出入，李懷德想管嗎？儘管不想但是為了空降派的人心他也不得不管，關鍵對方是王俊林啊，王俊林主動承擔責任說白了就是要搞死你崔大可，李懷德壓不住王俊林，王俊林拍屁股走人等著他的絕對是一個爛攤子。
犧牲崔大可拉攏王俊林是李懷德此刻要做的，不過崔大可的話讓李懷德覺得不對，怎麼著？這是準備威脅我還是怎麼？
一開始崔大可的態度都讓李懷德放下戒備了，無非就是求生嘛，但是現在可不一定了。
李懷德見他態度轉變，他的臉色嚴肅說道:“怎麼，崔副主任還想說點什麼嗎。”
此時的崔大可已經沒有了恐懼，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拚了，崔大可陰笑道:“李廠長，兄弟不過是想求條生路而已，既然你如此絕情，那兄弟進了公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舉報田大寶和您之間的勾當。”
崔大可能從崔家莊一個普通農村人一路到城裡，你不管他是溜須拍馬媚上欺下也好，善於鑽營心機深沉也罷，但人家實打實完成了一個從農村到城市，從農村人到乾部的蛻變，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懷德心想還是被發現了嗎？不過李懷德的心思更深，李懷德臉色未變說道:“你在說些什麼？你以為你一個嫌疑人進了局子胡亂攀咬人家公安同誌就會信你嗎？”
崔大可說道:“當然不會，但是如果我要求見楊廠長嚴查食堂賬目，以您的手段或許不會拉您下馬，畢竟您可以一推二嘛，但是田大寶絕對保不住，可是您覺得楊廠長會善罷甘休嗎？”
崔大可笑道:“其實啊，我還真得謝謝田大寶，喝了點酒啥事都對我說，李廠長你也彆怪我，兄弟隻想求個生路。”
崔大可並沒有實際證據，不過田大寶確實告訴了他一些事情。
李懷德暗罵田大寶是個廢物，李懷德突然笑道:“大可兄弟，有話好說，咱們總歸是同事一場，不過，我隻能保證這件事不經公，你是一定要走人的。”
崔大可蹬鼻子上臉說道:“李廠長，兄弟前途沒了就算了，但是一旦被開除兄弟沒了工作可就隻能餓死了，您要不給我介紹個工作，您放心，兄弟的嘴巴一定是守口如瓶的。”
李懷德還真怕田大寶酒後誤事被崔大可拿到實際證據，那些賬目是做得漂亮，可是如果和後勤處，采購科以及倉庫的清單賬目一對比，那根本就不經查。
李懷德說道:“你以為這樣說就能唬得住我嗎？”
崔大可笑道:“李廠長是謹慎之人，您放在田大寶那兒的關於食堂的賬目我可私下記了一份兒，您現在想銷毀可來不及，不過您放心，事成之後我一定會交到您的手上。”
崔大可儘管沒有這些東西，但是他也知道要下點猛藥。
李懷德惡狠狠說道:“等消息吧，不過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罷不等崔大可再說話便走了出去，崔大可臉上露出笑意。
其實李懷德也是太過謹慎了一些，不過他也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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