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的一聲開門聲頓時打斷了會議室內那似有似無的談話聲,我還是掛著那一個此時還略微不自然的官方笑意,呆呆站在了門前
不知是因為長時間不見,還是因為兒時的記憶起到了作用,剛看到我,端莊坐在右側單座沙發上的嬸嬸臉上便露出了十分甜蜜的笑,站起身來伸出了那條披著一層狐皮的手臂。這個場景就像是兒時過年給我壓歲錢的場景一樣,隻是多少年後我變了、她也變了
“林夕,你來了,來來來,快到嬸嬸這裡,讓嬸嬸好好看看”
還未等我回複嬸嬸的熱情召喚,一旁坐在大伯旁邊的奇米錄一下子將手中的杯子‘當’的一聲摁在了茶桌上,用像是在質問奴隸一樣的語氣開了口
“林夕!你乾什麼去了,怎麼這麼長時間才到!?”
“米錄!你怎麼跟你哥哥說話的!快點向林夕道歉!”
不知為何,一旁坐著的大伯這時先是將手捂在了奇米錄摁在茶桌上的手上,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隻有站起來的嬸嬸在替我打抱不平
“為什麼!他來晚了我還要向他道歉!”
“嗬嗬,兩位賢侄真得還是孩子呀,林夕,來,坐在大伯身邊,你們這兩兄弟以後可是我們奇家的頂梁柱啊”
我還是呆呆站在了門前,淺淺的低下了頭
“林夕,彆跟你弟弟一般見識,他都是被嬸嬸慣壞了。趕緊進來,讓嬸嬸好好看看米錄!趕緊讓下人給你哥哥沏杯茶”
“我不去!要去讓他自己去”
“你這孩子,我看真是讓我給慣壞了”
本來坐在沙發上的奇米錄,一下子站了起來,滿是仇視的看了我一眼,手中緊緊握著那個放在桌子上的杯子
“嬸嬸,今天是我來晚了,本來就是我錯在先,米錄說我兩句也是應該的。沒事的,還是我去叫下人吧”
“林夕,來,你先過來坐下”
聽到一旁坐著的大伯這有意加強語氣的句話,我輕輕地掩上房門,一步一步走到了大伯的身邊坐了下來
“林夕,你先坐好,大伯去外邊林夕?你的臉是怎麼了?誰打的啊?”
“是我”
看著一旁大伯滿是吃驚的眼神,一股說不出味道的笑馬上爬到了我的臉上,可還未等我編完故事,緊挨著我坐的奇米錄先搶去了‘風頭’
“是我打的,誰讓他給我們奇家丟人,他”
‘啪’
然而還未等堂弟奇米錄說完,隻見一旁已經坐下的嬸嬸猛然起身,一個巴掌死死地打在了他的臉上。這一瞬間之後一旁坐著的大伯也震驚了,那隻拿著茶杯的手遲遲未能將茶杯放下
“媽,你今天竟然會為了一個外人而打你自己的親兒子好!算你小子有種!你厲害!”
“米錄,米錄!聽大伯的話,你先坐下”
場麵的氣氛也在這巴掌之後,全麵爆發了。話還沒說完便挨了重重一巴掌,奇米錄慢慢轉臉,驚愕的眼神看著此時滿臉也都是怒氣的母親,而等他再看我的時候,憤怒的眼神流不出一絲的手足情誼了
“大哥,你彆拉他!他就是讓我給慣壞了,現在都沒有一點教養了!林夕他就是我們奇家人,誰敢說他是外人!”
“冰瑛,你就少說一點,米錄還是個孩子,你這”
一直強拉著奇米錄的大伯,皺褶的老臉上這時也賠上了笑,任奇米錄怎麼掙紮,大伯抓著他胳膊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放開我,放開我!”
‘啪’
今天這間會議室,就在我的麵前,嬸嬸又一個比上次還要用力的大巴掌打在了奇米錄的臉上。也就是這一瞬間過後奇米錄的情緒變得狂躁起來了,那張還未消去印跡的臉頰上又添上了一個五指鮮明的印跡。
整個房間在這一刻沉默了,大伯抓著奇米錄胳膊的手這時也鬆開了,留下的隻是那一聲像是一條饑餓的惡狼悲憤的怒嚎和那一雙殺氣外漏的惡狼眼神,隨後便是一個像是在賭氣的孩子瘋狂奔跑而去的身影
看著此時臉上也黯然失色的嬸嬸,這時我沒將已經流到嘴邊的話語說出來,還是呆呆地坐在了那裡淺淺的低下了頭,兩隻十指交叉的手靜靜放在了緊緊夾在一起的雙腿之間
“嬸嬸”
“冰瑛,你說你這是在做什麼啊,米錄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你怎麼能這樣說他呢”
“大哥,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他要是脾氣還是不改,以後我說的比這還要狠!林夕,你不要跟你弟弟一般見識,他是從小讓我慣壞了”
心頭怒火似乎還未消去的嬸嬸將最後的那股怒火全都寄托在了這句像是說給我聽的話語之間,頓時我隻覺得如坐針氈,兩隻靜放在雙腿之間的手這時已經無處安放了,這時我仿佛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臉上全是滿滿的羞愧
“嬸嬸,我覺得你不該這樣對米錄的。其實米錄心裡麵是很善良的,隻是表達的方式有些急迫”
“有你這句話嬸嬸就放心了,以後我們奇家的事業就靠你們兩個扛起來了,我們都老了是該把一些事情告訴你了”
“來,林夕,你先坐下,我和你嬸嬸今天有話對你說”
“嗯”
雖然今天嬸嬸嘴邊的話語火藥味很重,但我還是能從她的眼神和話語之間感覺到了一個母親本應有的慈愛,因為將手從米錄臉上收回的那一瞬間,臉上的眼神和手顫抖的幅度是沒加任何掩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