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靈魂出竅地獄遊,一盞孤燈照獄囚_我的呐喊歲月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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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靈魂出竅地獄遊,一盞孤燈照獄囚(1 / 1)

我的呐喊歲月!

(二十七)

微涼的夏日,我終於清楚的見到了那隻被我囚困在牢籠裡麵的野獸。而第一次見麵時他的話語就仿佛像是一句句可以解開靈魂封印的咒語,待最後一道咒語在耳邊縈繞三圈逐漸消逝之際,我清楚地感覺到那個被層層施法枷鎖封印著的靈魂飄起來了,似乎原本屬於我的靈魂在解開封印的這一瞬間便不再屬於我了。他輕盈的飄了起來,飄離了我的,飄出了五行之外

飄啊飄、搖啊搖

最終飄到了但丁筆下那個形似漏鬥狀陰風怒號,惡浪翻湧,其情可怖,其景驚心的九層地獄,這才稍稍停下了輕盈的步伐。

蜿蜒盤旋的山路一直延續到萬丈深淵之下的那片被冰凍的冰湖更深處,盤旋山路的內側整齊排列著一個個小小的房間

燒的通紅的幾根鐵柱構造的房門,布滿血跡、爬滿蛆蟲的倒鉤尖刺遍布了四周的牆麵,同時也阻隔了相鄰房間的音訊;一條條專鎖琵琶骨的鐵鏈一直由巨伏高壓的雷獸獠牙蔓延到了巨熾高溫的熔漿底端;一個個令鬼魂看到便魂飛魄散的刑具,附有節奏的飄蕩在屋子的各個角落

每個房間裡麵,內側牆壁都空有一片地方,那裡沒有倒鉤,上麵記錄著關在這裡的那個魂魄生前的事跡

這裡麵關著的魂魄有陌生的麵孔、有熟悉的麵孔、有貪官汙吏、有偽君子、有邪惡的教皇、有買賣聖職者、有盜賊、有媒、有誣告犯、有高利貸者,有貪色、貪吃、易怒的邪教徒、有賣國賊、有

他們有的被釘在倒鉤牆麵,任蛆蟲在體內來回叮咬;有的被萬伏的高壓順著琵琶骨穿過每一寸神經,待通電哀嚎之後瞬息便化為青煙散儘;有的被鎖在萬度高溫的熔漿底端,待魂魄破散之後取出鐵鏈枷鎖等,魂魄再重聚之時再將其鎖在熔漿之底;有的

輕盈透明的靈魂透過燒紅的鐵柱,看著裡麵被關著的那一個又一個魂魄受到的殘酷折磨,不知為何他卻絲毫感覺不到一絲的情感,還是那樣飄啊飄,也許是因為那些都是他們罪有應得吧

沿著蜿蜒盤旋的這條山路,不知這個飄離了本體的靈魂飄了多久,看了多少房間,看到了多少殘酷的折磨,聽到多少淒涼刺骨的哀嚎之後,終於到達了萬丈深淵下麵的那個冰凍的冰湖。

路在這裡斷了,但丁筆下那座從冰湖之底穿過地球中心坐落在大海之上的孤山,被眼前的這道遙不見頂的大門封鎖住了。靈魂不得不又向這九層地獄的其他地方飄啊飄、飄啊飄,直到在一個十分偏僻的角落看到了這樣一個房間時,他便像是一個滴落在烙鐵上的水滴瞬間便魂飛魄散了。因為在這個房間的內側牆壁上那塊空地上,趴著一個張有三個頭顱的生化狼人,手裡拿著一個類似於冰刀一樣的東西正在刻著什麼東西,細細一看之後才知道,刻的不是彆的東西正是靈魂本體生前的事跡

魂飛魄散之後,在陽間隻留下一副臭皮囊包裹著的‘腐肉’。這堆腐肉,不知在這但丁筆下渾濁的塵世殘喘延續了多久之後,那個飄離了本體魄散的靈魂便被曾束縛封印著的魔法鎖鏈重新聚集成型之後,又封印到了原本就屬於他的本體之中

靈魂出竅的這一段時間,是我這二十四年之中第一次清晰的感覺到頻臨死亡前的魂牽夢繞。‘腐肉’的軀體永遠無法脫離塵世的眷戀,所以它永遠無法到達那個地方。如若所看到到的都是真實的,那我又為何會和那些賣國賊、貪官汙吏、市井流氓、奸商媒鎖在同一層地獄?如若所感受的是虛假的,那等我眷戀塵世的軀體化為黃土之後,我的靈魂又會飄到哪裡?

伴隨著被魔法鎖鏈封印的靈魂重新回歸到本體。本來冰凍的軀體,這時一寸寸麻木的肌膚漸漸恢複了知覺、一團團凍結的血液漸漸恢複了溫度、一條條斷裂的神經漸漸恢複了原態,整個身體就像是枯乾奄奄一息的朽木,在遇到了遲來的春天之後又重新煥發了生機

封印的靈魂重新回歸了本體,神經、血液、呼吸、心跳也漸漸恢複了正常。重生的本體不知又在那漆黑的混沌世界徘徊了多久之後,終於被一根手指的微微觸動帶動了全身其他肌體的節奏。當疲乏酸痛的雙眼重新睜開之時,已不知是何年、何地、何時了,隻在模糊的視線之中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房間。當順著那股彌漫在床邊再熟悉不過的小黑裙香水味,微微將疲乏疼痛的頸部向下挪了一下,才微微看到那片金色樹葉盤起的咖啡色發髻。

此時的奇米琪正坐在挨著床邊的那個木椅上,上身淺淺地伏在了病床之上,懵懂的聽覺此時還是聽到了她嬌小的鼻尖上那一縷縷留有餘溫的呼吸,眼睛微微一閉混亂的腦中便翻到了這一頁——這裡是醫院,這個房間是我之前睡過的那個病房

待頸部稍稍緩解了疼痛之後,我才將頭微微的挪到了靠著窗戶的另一側。半亮柔和的燈光下,此刻吊掛在天花板上的點滴是那麼的明顯,整座寬敞的病房之中除了兩個微弱的呼吸聲之外,隻是剩下了正對病床的牆麵上掛鐘‘滴答滴答’的擺動聲和靜放在天花板上的點滴‘滴、噠、滴、噠’的碰撞聲,微微可以證明這座病房是存在著的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上帝的存在,在我靈魂回歸本體重生之後,原本幾個月來從未出現過的月亮和繁星這天夜晚全都毫無保留的跑出來了。月亮和繁星所帶來的光,這天晚上仿佛一下子全搶去了路邊燈光的色澤,醫院住院部大門前的那條平坦的大路,此時也被月光照的那麼的閃亮、那麼的清晰

瞳眸順著難遇的星光微微迎著眼皮上移,看到的卻是一輪圓月高掛雲端,數不完的繁星這時也出來點綴這迷人的夜色,算算如果我昏睡了五天的話今晚應該是十六的月亮

圓月、團聚、幸福、祖孫滿堂共享天倫、甜蜜情侶依偎呢喃、一幅幅幸福美滿的畫麵不停在我腦海閃現。而我現在何嘗不是淪為了世上一個丟失了幸福的憐兒曾經溫暖的家庭現在隻剩下了我和那一張冰冷的小床,就連父親為何要不辭而彆?去了哪裡?乾什麼去了?我都不知道。

這一刻,想到依偎呢喃的情侶時,我的腦海中又想起了荼然,可昏迷期間內心裡麵那頭野獸問我的第五個問題,此時我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回答出來的答案。就算是編織一個謊言,這時也無法自圓其說。可我心裡麵卻還強烈的感覺到荼然熾熱的內心,還有那份對我強烈的愛,其中一定不會參雜半絲的虛假,因為第一次用舌尖碰觸到她舌尖時,她略帶羞澀的躲避、猛然失措的微怔、直至潮紅急促後的纏綿,這些都是真真切切的觸動;第一次和她全裸躺在自己睡了二十多年的小床上時,她略帶羞澀的蹙眉、微帶遮掩的害羞、淩亂片濕的床單、無法平穩的呼吸、直至緊促溫馨的依偎,這些也都是毫無摻假的舉措;第一次為了換取我的雙手,將自己的玉體展現給其他人時,毫無猶豫的舉動、雙眼緊閉的痛苦、渾身微顫的恐懼,這些也都是真真實實的場景

可為什麼我卻說不出一個可以回答給那頭野獸的答案呢?!

就在這時,窗外明亮的大路邊忽然出現了一個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她還是穿著那件第一次在葬禮上見麵時,那件黑色的工作裝,修長的烏發還是被那條自製的彩色發帶紮在了肩後。隻是現在的她卻像是一朵極近凋零的茉莉花,完全丟失了往昔的氣息

當我準備用力睜眼細看時,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急促的開門聲,隨後連續幾聲錯落雜續的腳步聲

“嗯?!誰!?”

“我們是來換水的”

“哦,沒事,剛才睡著了,真是不好意思”

“嗬嗬,奇小姐,你已經兩天沒合眼了。你還是休息一下吧,醫生都說了,你弟弟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估計這幾天就會醒過來了”

“哦,沒事的,我還抗的住”

“你弟弟有你這麼個姐姐真是他的福氣啊”

“嗬嗬”

“水換好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如果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隨時摁下上麵的那個按鈕,我們會立即趕過來的”

“嗯,我知道了”

“”

兩名忽然出現的小護士輕輕地將新調劑好的藥劑替換了剛剛滴完的那袋藥液之後便離去了,這時整個房間便隻剩下我和身邊那個剛剛被腳步聲驚醒的堂姐,守在了這片彌漫著淡淡憂傷的病床

堂姐奇米琪微微低頭,輕輕地將頭邊剛剛弄亂的發髻攏到耳邊,之後起身輕輕地將我身上的那層白色毛毯向上提了提。這時滿是溫熱且夾雜著蘭蔻唇膏的氣流,順著她極近貼到我臉邊嬌小的臉頰上強襲而來,待反複幾次整理好床上的毯子之後,她慢慢轉過了身,隨後便聽見幾聲‘淅瀝、滴答’的水聲

大概隻有十幾秒的功夫,枕邊微微側過的臉頰隻覺得被兩隻柔弱似棉的小手輕輕地扶正之後,便感覺到一層半乾還帶有淡淡香味的手絹在我臉上來回的幾次擦拭,那種感覺十分柔弱、十分用心、十分舒適

待堂姐將手中的手絹收回重新放到病床旁邊的臉盆中,直到聽到那幾聲連續的高跟鞋與地麵的碰撞聲之後,我這才睜開了那雙刻意閉上的雙眼。可這次再微微將頭轉過去,準備透過窗戶細看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那裡卻隻剩下了一盞孤獨的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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