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追了。
緩緩地停下腳步,扶著膝蓋,大口喘息著。疲憊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張所浩強行讓自己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就站不起來了。
抬起頭,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此時的張所浩站在一套普普通通的街道上,黑夜下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張所浩孤獨地站在這裡。
沒有詭異的蝙蝠,沒有黑夜裡的緊身衣變態,也沒有倒吊著蜘蛛絲的紅麵罩怪男。
隻有普普通通的黑暗。
靠著牆壁,絲毫不在意汙漬沾染在衣袖上。張所浩用力地砸了一下牆,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千戶是好人。
周離還是好人。
李寬也是好人。
他媽的你死人刀也是好人。
全是好人。
這世道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多好人?你們是有好人群居綜合綜合症嗎?
此時的張所浩氣得渾身發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這個社會還能不能好了,我們壞人到底要怎麼活著你們才滿意,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這個國到處充斥著對惡人的壓迫,惡人何時才能真正的站起來。
看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張所浩感到一陣眩暈。長時間的奔跑讓他大腦供氧不足,此時的他渾身輕飄飄的,仿佛要成仙了似的。
我難道早就死了?現在都是被毆打致死的我最後的幻想?還是我早就瘋了,瘋在了進城的第一天?
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啊!
緩緩地跪倒在地上,張所浩打著顫,捂著嘴,淚,射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張所浩感受到了地麵的冰涼,他這才明白自己還沒有死,自己還活著。掙紮著,張所浩從地麵上爬了起來,他抬起頭,茫然無措地看向四周。
偌大北梁,何處是我容身之地?
軍營。
對,軍營。
突然,張所浩反應過來,無論如何自己還有一百禦林軍,還有侯玨做人質,自己還沒到絕境的地步。
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張所浩打起了精神,摸著黑開始向著軍營的方向前進。他相信,張管事一定會發現自己的失蹤,軍營裡的禦林軍肯定會來搜查自己。隻要自己能堅持下去,一切就都有翻盤的希望。
隻要,隻要能進入軍營裡。
“千戶大人,您請。”
軍營的門口,張管事笑眯眯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恭敬地說道“少爺已經吩咐過了,您若是拜訪此處,便可進入我們軍營深處。”
“不合規矩。”
千戶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若是隻有我一個人,進去就進去了,但是···”
看向身邊的三人,千戶歎了口氣,扔出一個令牌給張管事,開口道
“死人刀叛變了。”
張管事接過令牌,看到上麵用鎏金刻著的“浩”,頓時一愣。作為張家管事,他自然明白這種貼身令牌的重要程度。彆說是偷了,這種令牌除非是讓張所浩在大街上裸奔,否則他絕對不會讓令牌離開他自己的。
所以···
“死人刀真的叛逃了?”
緊皺著眉頭,張管事遲疑道“我家少爺,現在如何?”
“在酒樓裡,死人刀突然高呼漢王名諱,襲擊了伱家少爺,打暈守衛。恰巧我當時就在酒樓裡,出手救下了了他。死人刀見到事情敗露,連忙逃竄,去了城南。你家少爺去了縣令家避難,準備天亮了再回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