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為何在北梁這座邊陲小城下,會有一片宛如迷宮一般的地下溶洞。
複雜,深幽,卻又有著些許調理。各個洞窟大小不一,相互連接,但如果以一種縱觀全局的角度來看,這座看似天然形成的地下溶洞,卻完美地契合了一座營地應該有的條件。
一條貫穿溶洞的地下河水,數支可防止水源汙染的支流。各個洞窟之間皆有所聯通,而且可供雙人並排通行。而且最為奇異的是,這座地下溶洞一共三層,層層遞進,每一層皆有其不同的用處,精妙至極。
站在宛如練兵場一般寬廣且平整的第一層之中,千戶看著周圍已經開始警戒各個入口的禦林軍,眉宇之間滿是純粹的平靜。
沒有任何的波動,不為他們將要麵對的而感到同情,也不會感到緊張或期待。此時的千戶,就像他身上穿的那身飛魚服一般,赤紅如火,卻如飛魚般潛於深海,伺機待發。
千戶知道自己的記憶可能有些混亂,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比如他的刀法,法術,還有蠢蠢欲動的“妖身”,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心。
一顆足以在任何時間讓自己變得冷漠無情的心。
這就是一個錦衣衛必須學會的東西。
閉上眼,手微微搭在繡春刀的刀柄上,卻沒有半分僵硬。千戶聆聽著嘈雜的人聲,流動的地下河水,還有天空中煽動翅膀的飛鳥,心無雜念。
來了。
當一塊碎石被踩碎的一瞬間,千戶猛然睜開雙眼,龍虎氣猙獰肆意地縈繞在他的身邊。
“警戒。”
頓時,一旁的旗兵直接右手一翻,一扇赤紅虎旗猛地揮動,一陣又一陣的尖銳號角聲從這靈器中傳出。幾次呼吸之間,整個地下洞窟鴉雀無聲,連呼吸也難以分辨。
哢。
又一次踩碎石塊的聲音響起,這一次,不僅是千戶,眾多禦林軍也聽見了這聲音。不用任何人提醒,二十名羽弓手直接凝炁於弓,一片箭雨直接將那碎石聲響起的方向籠罩了起來。
金石交錯的聲音清脆悅耳,卻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痛呼或血肉撕裂的聲音。
千戶似乎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一般,他依舊持刀站在這空曠的場地中央,紋絲不動,亦如泰山。
風吹過了千戶的臉頰,瞬間,長刀出鞘,刀鋒裹挾著淩厲的龍虎氣直接將邪風斬碎。下一秒,千戶持刀手一震,同時高聲喊道
“服藥!”
沒有任何的遲疑,進入了戰時狀態的禦林軍直接分批次將早已準備好的“解毒劑”一飲而儘。隨後,他們用布匹遮住臉頰,防止再次吸入毒霧。
“明知我會使毒,也不肯放棄地利。”
手持斷刀,身纏繃帶,步履略有蹣跚。死人刀歪著腦袋,看著千戶,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後便是了然。
“怪不得。”
意味深長地說了這三個字,死人刀此時已經認定千戶早已和周離串通好,隨時反水來剿滅禦林軍。
周大人果然心機深厚,竟然已經讓千戶大人掌控了禦林軍,還將他們帶進了這座地下墳墓,我可不能給他丟麵子。
自知藥效需要一定時間發揮,死人刀沒有立刻發動攻擊,而是像閒聊一般,扯起了話
“千戶大人雅興,還幫這幫人類對付我,你就不怕夫人知道,降罪於你?”
“夫人?”
千戶皺起眉,他突然感覺自己腦海裡似乎什麼東西鬆動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什麼東西壓製了下去,甚至都沒有給千戶反應的時間。
看著麵前似笑非笑的死人刀,千戶直接摸出腰間長刀,刀尖衝著死人刀的繃帶臉,沉聲道“邪魔妖道,我除之而後快,你說這些,有何意義?”
還要演一下嗎?
死人刀愣了一下,顯然,他沒有想到還有表演項目。但作為一個仰慕千戶的妖怪,死人刀也是苦練過一段時間演技,想要效仿千戶,以高超的演技進入大明來為金蛇夫人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