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月色下,原本看不清神色,不知何種心情的老學究突然低聲一笑,隨後他鬆開手,任由張所浩耷拉在牆壁上。
“嗯?”
張所浩愕然地看向老學究,眼中浮現出不解。
不應該啊!?
他現在不應該十分惱怒,直接扔下自己,前往城南的練兵場,然後解救周離他們嗎?
為什麼,他會一動不動?
“你知道嗎?”
老學究伸出手,但這一次,他沒有掐住張所浩的脖子,而是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領,隨後溫和地說道
“你剛才說的話,有一半都是狗屁。”
“你!“
張所浩完全沒有想到老學究如此粗俗,或者說,他根本沒想到老學究會是如此反應。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學究,張開嘴,卻說不出話。
“第一,北梁城大小事宜,與我無關。我是學究,教書育人,不管城中事宜。所以,呂有忠死後的收尾工作,都是李寬一人決策,與我無關。”
後退幾步,老學究毫不掩飾眼中的嘲弄,開口道
“其次,告訴伱個好消息。”
指了指自己,老學究臉上的嘲弄愈發濃厚,甚至就差經典的“閉眼,指人,大笑”。他看著張所浩,表情精彩地說道;
“設局淩遲呂有忠,親手殺了宰相兒子的人,不是我。”
指向張所浩,老學究最後還是經典“閉眼,指人,大笑”,沒繃住,笑道
“是你瞧不起的周離。”
這句話宛如一道驚雷一般直接砸在了張所浩的腦海之中,瞬間,他瞳孔劇烈顫抖,抖如篩糠,話都說不利索了。
“怎怎怎怎麼可能···”
咽了下口水,張所浩滿眼驚駭地磕巴道“不可能,你在騙我,你絕對是在騙我。他就是個三品的靈炁師,怎麼可能殺得了宰相之子還能活著?你!”
“你看,你也不信。”
老學究拍了拍張所浩的臉,晃晃悠悠地坐在躺椅上,靠了下去,逍遙自在的模樣完全沒有半分擔心
“就連皇帝都不信。”
“所以,為了表達誠意,周離站在城門口,提著宰相兒子的頭,扔到了宰相的臉上。”
看著滿臉驚懼,無法相信真相的張所浩,老學究神色平靜,仿佛無事發生一般,淡然地說道“笑啊,你怎麼不笑了?是不喜歡笑嗎?”
“怎···怎麼可能。”
此時的張所浩依舊無法相信,宰相兒子死在了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上。最可怕的是,這位無名小卒非但沒有因此而家破人亡,相反,他還完好無損地將自己逼到了絕路上。
“他姓周?!”
突然,張所浩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浮現出驚駭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你,你竟然!”
“說。”
這一次,張所浩感到了純粹的死亡纏繞在自己的心頭,仿佛自己一旦再說一句話,自己那顆脆弱的心臟就會爆開一般。
“繼續說。”
老人神色平靜,依舊安然地靠在躺椅上,聲音毫無波瀾起伏“我一個老頭,可沒有那麼大的麵子,讓堂堂宰相咽下殺子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