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下午是選修課。
北梁太學開創性的發明了選修課這個令人作嘔的先例,也發明了令廣大學子欲除之而後快的學分製。因此,在北梁的太學生,每個人都要在每天的下午學習自己選擇的課程,離字班也不例外。
“周離,你都選啥課了?”
隨手一扒拉周離的肩膀,趴在桌子上的唐莞悶聲道“幫我也選上,順便幫我簽個到,上個課。”
“你是激活了上學期間的脂肪記憶是吧?”
周離轉過頭,無可奈何地說道“用不用幫你把衣服鞋子穿好,給你背到食堂,再把飯喂進你嘴裡?”
“真的?”
唐莞抬起頭,眨巴眨巴眼,滿是期待。
“淺雲,上。”
周離做了個手勢,早已蓄勢待發的朱淺雲直接將白發少女撈進懷裡。
“嗚~~嗚嗚嗚嗚~~~~”
看著被朱淺雲搓揉著臉頰,發出可愛的嗚咽聲的唐莞,一旁偷偷關注三個人的雲白白眼裡閃過一絲羨慕。
真好啊,好朋友之間的互動。
嗯?
看著臉上浮現出可疑紅暈,朱唇微啟,眼神逐漸迷離向著唐莞靠近的朱淺雲,雲白白的目光突然銳利了起來。
不對勁!
這對友誼好像要變質!
“淺雲,你都報的哪些選修課?“
周離想了想,開口問向了朱淺雲。雖然他們隻在北梁太學待半個月,但老學究的原話是待一天也必須得有學生的樣子,所以他們三人也得參加選修課。
“我就報了一個。”
朱淺雲揉著唐莞的臉頰,開口道“是道長的選修課。”
“啊。”
周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誰?”
“道長的選修課呀。”
朱淺雲站在周離身邊,懷裡抱著雙手垂落的唐莞,時不時地晃悠兩下“她今天就開課了。”
“哦,對,差點忘了。”
周離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還有她的課呢。”
“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逃了?”
唐莞突然驚醒。
周離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再想想?”
“唉。”
歎息一聲,唐莞垂著雙臂,徹底癱軟在了朱淺雲的懷裡。
“走吧,道長的課總歸是好一些的,她總不能點名簽到還讓你專心聽課吧?”
朱淺雲溫柔地安慰道,不知為何,一旁的雲白白看見互動的二人組,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這倆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對了。”
周離暗自思考了片刻,隨即視線落在一旁偷偷觀察的雲白白身上,開口道“雲同學都報了哪些選修課?”
“唉?我?”
雲白白仿佛受驚的兔子身體繃直,踮起足尖,向後微微靠攏,她看向周離,輕顫著說道“醫學、大明律、藥理、鬼穀術、雜科、禮、書、畫···”
“我這麼嚇人嗎?”
周離指了指自己,愕然道。
“不不不不。”
聞言,雲白白連連擺手,清徹乾淨的眼眸裡滿是慌亂“我就是···太緊張,不太會說話。”
“沒事,不用緊張。”
一旁的唐莞掙紮著脫離了朱淺雲的懷抱,鄭重道“雖然周離沒有人性、極度自戀、暴力狂、陰險狡詐,且在道德層麵上具有靈活底線的特點,但在大明律法的範湊內他算得上是底線級彆的好人,至少他不殺人。”
末了,唐莞想了想,補充了一句。
“妖怪不算人。”
為什麼要這麼說?
“彆理她,她大腦裡有瘤,現在是脂肪在說話。”
伸出手,將唐莞塞進了朱淺雲的懷裡,周離麻木道。
“我也想聽一下諸葛清夫子的課。”
眨了眨眼,雲白白小聲地說道“我···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說完這句話,雲白白的心中滿是忐忑。這是她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主動邀請他人一起去上課。
“啊,這倒無所謂。”
周離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神態凝重道“但是,我不建議你和我一起走。”
“好叭。”
雲白白有些失落,她覺得是自己太過唐突,冒犯了對方。
“當然不是拒絕你。”
周離似乎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一般,微微側過身,露出身後那群手持凶器,眼露凶光的離字班餓狼們,平靜地說道
“你知道的,城門和魚總有一個要遭殃。”
“唉。”
雲白白呆了一呆,然後她才反應過來,周離並不是在拒絕她,而是擔心她受到波及。畢竟剛才通過八方鍵來的群嘲,周離已經初步建立了良好的同學仇恨製度,現在隻等著進行第二次北梁太學對內戰役。
但是···
周離不受大家的歡迎,也有我的原因啊。
看著那些如狼似虎,一個個恨不得把周離抽筋拔骨的學生,雲白白心中泛起淡淡的憂慮與自責。她不笨,隻是不喜歡離字班的學生把她奉若神明,她覺得自己承受不住,但這不代表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魅力。
所以,雲白白心裡也清楚,周離能被廣大離字班學生集體仇視也有她的原因。她沒有因為自己的受歡迎而沾沾自喜,相反,在南京城上學時被孤立過的雲白白知道被誤解的滋味,因此,她現在對周離的感情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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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離。”
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雲白白突然嬌聲喊出了周離的名字。她看向周離,眼神堅定地說道“我和你一起走!”
肉眼可見的,周離這張噴完一個班的人都不變色的臉紅了起來。
“哦,死雛男臉紅了哦。”
唐莞嘴角勾起,一副看熱鬨不嫌大的樣子氣的周離牙癢癢。
“大家!”
雲白白暗地裡跺了跺腳,握緊小拳頭,站起身,走到周離的身邊,看向身後那群難以置信的學生們,堅定道
“周離是我們的新同學,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大家因為誤會產生糾紛,最後相互傷害。我們要團結友愛,和諧共處,希望大家能幫我一個忙,不要再爭鬥了,萬分感謝。”
說完,雲白白衝著眾人用力地鞠了一躬。少女低著頭,微微喘息著,緊張帶來的細微汗珠劃過她的臉頰,格外晶瑩。她看著自己的腳麵,心仿佛被揪起來了一樣。
教室裡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整整一年的時間裡,雲白白除了入學時的自我介紹外,從未在眾人麵前說過這麼多的話。眾學生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唉···”
一旁的周離突然歎息了一聲,似乎有些無奈,又有些感慨。
“你很像我之前的一個朋友。”
伸出手,周離在那群學生驚駭的注視下揉了揉雲白白的腦袋。看著臉頰滿是羞紅,仿佛要成為蒸汽姬一樣的雲白白,周離的笑容出奇的柔和。
“他和你一樣,善良的不像話,也都倔強的令人頭痛。他運氣不好,沒碰上現在的我,他被當年的我攛掇著當了子監,扛了一堆的擔子,最後倒了大黴。”
轉過頭,對著身後那群原本已經平息了怒火,但卻被周離放肆舉動調動起來的學生們,周離豎了個大拇指,倒轉,狠狠下壓。
“我總不能讓第二個人也倒黴吧。”
周離看著怒火中燒的人群,笑容猖狂,但雲白白卻聽出了他話語中那隱藏的很好的情緒。
歎息,嫌麻煩,又有些無可奈何。
還有···
懷念。
“這種與世界為敵的感覺真令人懷念。”
一腳踹開教室的門,周離拉著雲白白的衣袖,朱淺雲笑眯眯地抱著唐莞,四個人就在一群人憤怒的注視下離開了教室。
園林走廊之中,周離邁著六親不認的腳步,哼著小曲,大搖大擺地走在太學之中。而他的身後,則是亦步亦趨跟著他的雲白白。
雲白白此時大腦一片空白,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在周離進行了絕對的群嘲後,自己就茫然無措地被他拉走,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