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升買了嬰兒手臂大的蠟燭，燒香點蠟，整個堂屋燈火通明，幾家人喝酒的喝酒、嘮嗑的嘮嗑，僵硬的氣氛緩和下來。
等過十二點，村裡開始放炮，燒過黃紙，倒酒上香，徐父領著所有人拜過祖宗牌位後就各回各家了。
孩子的棉衣被林慧一件件剝下來，再塞進棉被裡。
一個個抬手踢腿，聽著外邊時不時響起的鞭炮聲，興奮極了，頭左右來回看，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要找出聲音從哪裡發出來。
她脫掉自己的外衣，也鑽進被子裡。越看自己的孩子越可愛，沒忍住一個個親過去。
“寶寶，今天是你們過的第一個新年，開心嗎？”
安安吐了她一臉泡泡，兩個哥哥手腳都纏在一起“打架”，咯咯笑，聲音清脆。
林慧笑，看樣子很開心。
棉被一角被人掀起，冷風吹進來，她轉身，把企圖加入的男人一腳踢下去，“你乾嘛？這個小床可睡不下你。”
徐東升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看她和孩子滾作一團，“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今晚你可以享受一個人睡大床的感覺。”
新年第一天就“獨守空床”？
徐東升勾起嘴角，彎腰雙手穿過老婆的腋下和腿窩，輕鬆把人抱起來，還不忘順手給孩子們把被子給蓋好。
林慧怕掉下去，雙手緊緊環住男人脖子，“冷！你快把我放床上。”
徐東升把她往床上放，隨即自己也壓下來，再把被子蓋上，“等會兒你就會熱起來了。”
安安不滿足於啃自己的手，把二哥的手拉過來放嘴裡。大哥二哥打了一架後安靜下來，又聽到爹媽床上傳來的打架聲，好奇地看過去。
可惜天黑看不清楚，隻能聽到高聳的被子下傳來的悶哼聲，還有床架搖晃的“吱呀”聲。
大年初一，林慧又發出去好幾個紅包，不過今年三個娃，一下子又收回來不少個，終於不是虧本的了......
徐父徐母一整天都樂嗬嗬的，大哥二哥每家都各封他們老兩口十塊錢紅包，徐東升手裡有錢但也是封的一樣。這是三兄弟商量過的，以後一年比一年多。
不過，徐東升私下額外孝順給兩老50塊錢的養老錢。
徐母拿到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誰能想到第一個給養老錢的會是誰都看不上的老三。
徐東升懷裡抱著康康，逗她，“你孫子看著呢，哭什麼。說好了一年給50，以後還有更多了，說讓你享福你還不信。”
之前把棺材本都給女兒了，後麵每個月都掙兒子的工資，現在還給了這麼多養老錢，說是享福也沒錯。
徐母看孫子大圓眼睛盯著她，心裡也怪不好意思的，從他手裡接過孫子，“去去去，男人彆老呆在家抱孩子。”
徐東升雙手交叉伸了個懶腰，“不抱孩子，大冷天的我還能去哪兒？”
“我聽說你以前那幾個朋友都打工回來了，沒找你過去聊聊啊？”
林慧沒出門，太久沒聽到那幾個名字，都忘記了這夥人的存在。
徐東升沒什麼特彆的反應，前一晚鬨得太久，有點犯困，他打了個哈欠，“這兩天都在走親戚呢，誰有空跟朋友聊天喝酒啊，過幾天再說。”
“噢，也是，不知道他們掙了多少錢，聽說都給家裡買大件了。老三你當初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去啊？”
徐父在一旁插嘴，“跑那麼遠乾嘛，一年就能回一趟家，不如在家老老實實做點小買賣，夠養孩子就行了。”
徐東升揚眉，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我沒去不也給家裡買大件了嗎？娘你這是嫌棄家裡大件太少了？要不我......”
徐母趕忙止住，拍他的手臂，“哎哎哎，我就是隨口一說，你可彆再往家裡搬什麼大件了，太費錢了！”
林慧忍笑，有時候逗逗婆婆也是挺好玩的。
徐大姐一家是大年初二回的娘家。
她看到老三還是有點不自在，但是一家人都當作無事發生，徐東升也當作平常親戚一般招待。
林慧給外甥女包了1塊錢的紅包，他們家三個孩子收到了3塊錢，這還是她第一次占到大姑姐的“便宜”，感覺真不賴。
徐大姐似乎覺得挺有優越感，下巴挺得更高了。畢竟兩口子雙職工的身份，回來一個孩子1塊錢，封了8個紅包出去，非常大方。
徐母拉過外孫女的手，也給她發了一個。
徐大姐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她娘一個五塊錢的紅包，讓她想吃肉就買肉，就想聽人誇她孝順。
可有幾兄弟發的紅包在前，徐東升給的養老錢在後，徐母平平常常接過紅包，笑了兩句就轉到彆的話題上去了，都沒注意到她大女兒僵住的笑臉。
徐東升的那幾個朋友是在大年初四的時候過來叫他去喝酒的。
林慧在他出門前特地叮囑了，不許把自家的任何事情跟他們說。畢竟這麼多人混在一起，誰知道有沒有人起歪心思。
徐東升跟她保證，連自家爹娘都沒說，更不會跟外人說出去了，他又不傻。
林慧：你是不傻，你是太講那沒用的“兄弟義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