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一挑,大概進來了十幾個人。領頭的是個三十上下,容貌平常的婦人。
李欣微微愣了下,沒有看後麵那十幾個侍衛打扮的男人,而是對著前麵的那個婦人問道“你也是張守將的親衛?”
那婦人雖然緊張,卻仍然鎮靜地先是給李欣恭敬地行了禮道“臣婦張喬氏恭祝公主殿下聖安,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張喬氏?”李欣有些疑惑“你是張守將的夫人?”
喬三娘忙點頭道“回殿下的話,是的。”
“本宮並沒有傳你過來。”李欣十分不悅“你跟著親衛過來,是要給張家求情嗎?”
喬三娘慌忙跪在地上道“殿下明鑒,臣婦並不是來給張家求情的。”她抬起頭直視著李欣,平凡的臉上滿是堅硬的神色“臣婦今日來想求殿下給個恩典!”
李欣定定看著她,問道“你要什麼恩典?”
喬三娘一字一句的說道“臣婦想求殿下明日讓臣婦隨大軍出征!”
所有人都微微驚了一下,神色莫名地看著她。
“你要隨軍出征?”
這女人竟有如此勇氣?李欣突然覺得這個喬三娘看起來明豔了許多,便問“你是要去找你的夫君還是去上陣殺敵?”
喬三娘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然後恭恭敬敬地答道“臣婦不敢隱瞞殿下。臣婦確實想要去找臣婦的夫君。但在找到夫君前,凡是擋在臣婦麵前的西賊,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她神色堅毅,錚錚說道“即使因此而喪命,臣婦也決不退縮!”
“說得好!”柴壁傑讚道“果然是夫唱婦隨,一雙豪傑!”
李欣也覺得這個喬三娘說話十分乾脆爽利,頓時對她印象大好。便笑道“此事先放到一邊,倘若本宮查明你的夫君確實是忠義之士,那自然會派人前去援救。”
說到這裡,她語氣一沉“但若是讓本宮查出你那夫君通敵賣國——那便讓他和那些西賊一道葬在赤化城外的泥地裡吧!”
喬三娘連忙道“殿下!臣婦敢用性命擔保,臣婦的夫君對玉昌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從未有過叛敵之心啊!”
是對玉昌忠心耿耿,不是對父王忠心耿耿。李欣敏感地想著,不再將視線分到她身上,而是對著張秋鶴的親衛問道“聽說你們在房間留下的酒杯裡查出了蒙汗藥?”
領頭的親衛忙回道“回殿下的話,是不是蒙汗藥下官並不清楚。隻是見情況不對,便將那些酒菜都拿去喂了牲畜。結果,其他酒菜沒事,隻有吃了拌有那杯酒的牲畜全都昏睡不起。下官便猜即便不是蒙汗藥,那也該是差不多藥性的東西……”
“那張秋鳴都被抓了,他哪來的蒙汗藥?”李欣又問“難道你們抓他之前都沒搜過身嗎?”
“回殿下。”這次是那喬三娘回的話“此事原為家醜,但是為了夫君的清白,臣婦不得不說。殿下有所不知,那張秋鳴不僅是夫君的兄長,更是老夫人的心頭寶。事發時候,臣婦便發覺廚房裡頭同時失蹤了幾個人。細查之後才發現,他們都與老夫人有關係……”
說到這裡,喬三娘已經泣不成聲“臣婦知道這是不孝,可還是不能不說,是老夫人害了臣婦的夫君!”
“那後牆的大洞是怎麼回事?”李欣追問“後牆通往哪裡,有沒有後門,門邊是否有人值守?”
“殿下,後牆通往花園偏角。那院子也隻在南邊和東邊各開了一個月亮門。”親衛見張喬氏哭泣不止,便繼續答道“其餘都是牆壁,園中有侍衛兩個時辰巡邏一次,並無人特意守著各段牆壁。而且,那個洞看起來也就幾天前挖的,恐怕那張秋鳴早有預謀了!”
李欣點點頭,心裡大致認可了他們所說,卻沒有立刻承認,而是說“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那張守將倒的確冤枉!”
“回殿下!下官句句都是實言啊!”那親衛覺得李欣不相信他,便跪在地上求情道“請殿下一定要救救張大人啊!”
“求殿下救救臣婦的夫君!”一旁的喬三娘也趁勢哀求起李欣。
“柴世子,你覺得這些人的言詞可信嗎?”李欣禁不住他們的哀求,轉而問柴壁傑。
柴壁傑心理上更願意相信他們說的是真的,口上卻道“不管是真是假,明日殲敵一事已是箭在弦上,即刻便發。到時候若那西賊已經殺了張守將,殿下便可認為張守將是為國殉節,應該予以嘉獎!”
他停下,看到喬三娘臉上有著擔憂之色,不由心生憐憫,又道“倘若僥幸救出守將,那就更好辦了。審理過後,若他是忠,那便讓他跟著父母親人一道留守玉昌!倘若他是叛匪,到時候再發落,也來得及。”
柴壁傑的話正和李欣意思,說的她頻頻點頭,最後才道“既然張喬氏心念夫君,那便跟著本宮一道出城去會會這流疆叛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