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慧又問了些旁的人。
隻有李欣目光一直放在那個齊敏芝身上。見到對方一派從容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對周圍的異樣目光全然無視,該行禮行禮,該吃吃該喝喝。
哪有剛才在殿上的半分怯懦跟無趣。
竟然與陳宣和一樣,她也不滿意這門親事。
李欣這麼一想,看著對方便有些不順眼了。她承認自己有些小心眼,誰讓陳宣和入了父皇母後的眼,也被她劃撥成了自己人了呢。
隻有陳宣和嫌棄彆人的命,哪裡輪得到彆人來嫌棄他!
她便打定主意,即便母後乾預不了表哥的婚事。她也要攪合一番!
酒宴過半,前殿的青年公子們便由張靖嘉領著進來拜見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
眾多女眷瞧著走在最前麵的張靖嘉,心裡都有些意外的驚訝。
總是聽在外奔波的丈夫或者父親說起這個人,說他神秘莫測,身份成迷。領軍作戰三月便敗了流疆六國,一年不到又擁立了新君。
身無半點官職。卻傲然不拜帝王。
那樣一個人,竟然如此清俊和年輕?!
“皇後娘娘,人都帶到了。”張靖嘉微微頷首對陳文慧道。
果然沒有叩拜。
“先生辛苦了。”陳文慧忙讓人給張靖嘉看座在她下首。
陳蘭在人群裡輕易便發現了李謙,兩人不著痕跡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便默契的不再亂看。
於氏在旁邊揪著帕子,心想總算沒有失禮。
“宣和,姑母好幾日不曾見你,竟然十分掛念!”陳文慧一見到陳宣和,便想起父親給這孩子說的親事。
她一陣心疼,就想著要將陳宣和從陳家摘出來。放到自己身邊才好。
“還有你琰表弟,你不在他哭鬨的次數都多了許多!”陳文慧有些無奈的說道“一會兒你便過來幫著本宮哄哄琰兒!”
李欣汗顏,看不過眼這婚事便讓父皇一個旨意給陳宣和訂個中意的唄!瞧瞧母後這都找的什麼理由啊!
表哥又不是照顧孩子的奶娘。佑菱如何就離不開他了。
果然,在場眾人都露出訝異的神色。
“表哥,弟弟怕是在玉昌跟你玩慣了,現在他正認人呢。”李欣忙解釋道“一時間宮裡的奴才全是生人,倒把他給嚇著了!”
陳宣和麵色迥然。硬著頭皮回道“是。宣和這便去看看太子。”
竟對那齊家孫女半點興趣也無。
他真不想呆在這裡,若是今日能在公主府脫身,他便打算跟著遠洋隊去新衛再不回來了!
然後便真的跟著皇後身邊的嬤嬤往偏廂去了。
於氏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任他去了。
陳文慧解決了陳宣和的事情,便再沒什麼想要關心的。借口身子乏了,立刻退了出去。
從頭至尾也沒有過問陳蘭的婚事。
這讓陳蘭十分憤然。
在場的眾人如何不明白,隻覺得那些謠言還是有些影子的。
皇後娘娘跟娘家的確不睦。
張靖嘉便也立刻領著人往外走。
按照流程。他隻要再將這些人送到明倫堂外的小花園裡就行了。
說是小花園,可卻占了十來畝地。中間一個小湖,四麵栽了各式花木,四季都是綠樹成蔭,花木成行。
東邊靠岸建了座石舫。那是女眷們一會兒賞景的地方。
男子們則便被帶到從西麵岸邊一直伸到湖中央的湖心亭。
在這裡,男男女女被告知各自賞景。到晚宴開席後再回明倫堂。
這便是要給他們機會各自相看了。
李欣便趁此機會在中園的花廳見了爾朱氏。
“玉昌一彆也就一年餘載,怎麼伯母竟這般憔悴。”李欣看似關心實則戳著心窩子問道“便是表弟去的早,您也要保重身體啊!”
爾朱氏實在摸不清李欣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雖然覺得對方的話十分刺耳,卻依然恭敬答道“勞殿下掛念了。臣婦一直很好。”
按輩分,她原不必如此恭謹。但是,她如今不過是一個失了丈夫又失了兒子的寡婦,娘家不給出頭就算了,自己再要不知死活的去得罪今上,那還真不如立刻死了乾淨。
“伯母這麼客氣乾嘛……”李欣便笑“叫侄女欣兒就是了。”
爾朱氏隻覺得心頭一團亂麻,越加小心的說道“不敢當!”
她提防李欣甚至超過了陳文慧。
“看來伯母是被李謙表哥給傷透心了吧?”李欣坐在位子上,好整以暇的望著爾朱氏慢慢說道“聽說昨日表哥還對伯母不敬來著?”
爾朱氏心中一凜,忙低頭否認道“沒有的事!殿下莫要被那些奴才捕風捉影的謠言給蒙蔽了!”
李欣便端起杯子慢慢抿了一口茶水含在嘴裡慢慢咽下,感受著那沁人心脾的清芳,然後悠然說道“伯母就莫要在侄女麵前強撐了。那些個妾生子會對嫡母有多好?若非是伯母一味軟弱認人拿捏,可憐的輝表弟又如何能被旁人謀了性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