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爭辯的,隻是應了聲,缺月便利落的走了出去。
整個陳事閣便隻剩下了朱瀚廷與鄭國公兩個人。
“國公爺今日可沉默的很呢。”朱瀚廷在缺月出去後便毫不客氣的對鄭國公道“原先老國公可不是這樣的。今日在宴席上怎麼一言不發?是不是害怕得罪了那南蠻的公主?還是對朕給安少蓮賜婚一事心懷不滿?”
鄭國公聽到朱瀚廷這口氣不善的樣子,嚇都嚇死了。原本是以為皇上想找個人來罵罵,因為沒什麼合適的這才找上了他。現在看來竟是懷疑自己貪生怕死、藐視君上?
“冤枉啊皇上!”他雖然心裡也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嘴上卻不能承認“微臣隻是不善言辭,害怕貿然行事而影響了國家大策,所以一直沒敢開口。”
他要是知道不說話也是罪的話,剛才無論如何都要隨大流說上幾句的。
朱瀚廷陰森森望著他“你莫要怪朕,是你兒子辦砸了朕交代的事情,朕才將那洛清城賜給他的。”
他的聲音很冷漠“隻要他將來能給朕立了功贖了罪,那洛清城自會有朕替你們料理乾淨。”
鄭國公不住點頭應是,大熱的天穿著一身厚重的朝服,頭上脖子裡全是汗,順著前胸後背一路往下流,將內裡的衣服全都浸濕了黏在身上。
朱瀚廷往椅背上靠了靠,微微上挑的眼睛裡閃爍著燈燭的光芒。他沉吟道“安少蓮真的不知道是誰給他喂了藥嗎?嗬嗬,朕一早就交代了師家人不要對他下藥的。若非朕親眼所見,朕還真不相信他那時是不清醒的。”
朱瀚廷想也想不通“難不成他為了跟洛清城在一起故意給自己下藥?”
他對女人的薄情敏感的很,也許就是洛清城厭倦了師景的沒用,因此將計就計勾引了安少蓮。
鄭國公心裡一顫,他就知道朱瀚廷疑心重。絕不會輕易放了自己的兒子的。他雖然也覺得兒子是被洛清城給設計了,但是他們沒有證據,最重要的是,師家和洛家都不是他可以一起得罪的。
想了想,鄭國公顫巍巍跪在地上慢慢說道“皇上,少蓮的確是被人下了藥的,這一點來國公府替少蓮整治的太醫可以作證。可憐微臣就這麼一個孩子,如今卻被害的再不能有子嗣了……”
他老淚縱橫,的確是真的傷了心“至於皇上說的少蓮與洛清城勾結給自己下藥的事情,微臣敢對天發誓絕無可能!”
鄭國公實在不知道朱瀚廷的思維會這麼的奇異。他悲憤的說道“且不說她是少蓮的嶽母,就說少蓮他剛剛從天舟得了個心愛的女子,如今兩人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怎麼會看上人老珠黃的洛清城!”
朱瀚廷如今對天舟這兩個字敏感的很,聞言立刻直起了身朝著鄭國公問道“他帶回了一個天舟女子?是誰?家裡是什麼身份?”
鄭國公本就是故意說出此事的,如今見朱瀚廷果然敏銳,便微微低了聲音說道“回皇上的話。那女子姓陳名蘭,乃是天舟陳閣老家三房的嫡女。據少蓮說。那女子是今日那位天舟公主的表姐,在玉昌時還做過對方的陪讀。”
他說到這裡不由停了下,莫名問道“去接近這女子還是潘大人的主意。怎麼他沒有跟皇上稟明嗎?”
不是他要暗自對付潘井年,實在是對方做事不地道,自己兒子被皇上逼著去師府時,他居然半句好話都沒幫著說。如今有了機會。不趁機在皇上麵前給對方上上眼藥怎麼行。
朱瀚廷回想了一下,他不記得了。但他想,如果事情涉及那位南蠻公主。他肯定不會錯過。
那便是潘井年瞞了下來沒有稟告了。
這麼一想,朱瀚廷心中的猜疑越發積的深了這個潘井年,他是要乾什麼?!
“如你所說,這個陳姓女子的身份也算不錯了。”朱瀚廷暫時丟下潘井年的事情不提,仔細的盤問起陳蘭的事情來“她的家人如何舍得她與世子爺私奔的?”
聘者為妻奔者妾。不管她之前的身份有多麼高貴,偷偷跟著安少蓮來了新衛。撐死也就是個妾了。
“聽說是與那天舟的公主起了衝突,被陳家人關在了家廟裡。”鄭國公回道“正巧她前麵那個未婚夫死了,陳家便打算讓她老死在家中。”
朱瀚廷聽說陳蘭與李欣起了衝突,心情一下子低落下來“你們打算把她怎麼安置?”
鄭國公沒有錯過朱瀚廷臉上的失望,微微笑了下,對朱瀚廷道“微臣與賤內商量了,趁著她那個堂兄還在新衛,近日就給這孩子把婚事辦了。雖然隻是納個妾,但是她家裡有人到場也是她的體麵……您知道的,少蓮如今的情況……哎,他既然喜歡就隨他吧!”
“你說她的堂兄在新衛?”朱瀚廷目光灼灼的望著鄭國公問道“可是跟在那個南蠻公主身邊?”
他記得李欣身邊跟了一大批少男少女,看起來不像是服侍人的奴才,反而像是大家族裡出來的貴族。
鄭國公點了點頭“正是。”
朱瀚廷不由笑起來“那她那個堂兄的情況,你們可摸清楚了?”
鄭國公微微紅了臉說道“回皇上的話,微臣這幾日焦頭爛額,還沒時間去了解。隻仿佛記得陳蘭說過,她那個堂兄深受天舟皇帝皇後的喜歡,對這個南蠻公主更是比對她還要好。”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朱瀚廷的表情,見到對方果然露出大喜的神色,他才道“微臣準備近日就為少蓮做主納了這房貴妾,隻是礙於新夫人剛剛進門……”
按說新媳婦進門一年內不能納偏房的。
朱瀚廷冷笑“她算什麼新夫人!你回去就開始準備,並且好生照料少蓮,好讓他早日去見見他那個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