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洛丞相不同,師老爺子是明確的知曉這位天舟的公主對他們師家是不懷好意的。
師景跟在父親後麵也跪了下來,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口,一動不動的像一尊毫無靈氣的雕像。
“哈哈!”李欣大笑起來,她以手掩麵,笑得誇張又矜持,叫滿殿人看的都是一頭霧水。
“朱瀚廷,這就是你的臣子啊!”李欣毫不客氣的譏諷道“本宮可是親眼瞧見了師府那不堪的家風的。如今你們竟然還以為本宮垂青你們?是太沒有自知自明了還是臉皮太厚?”
師家父子都是羞憤萬分,卻又難以啟齒。隻能暗暗握了拳低頭忍耐。
朱瀚廷也是大丟麵子。就知道有這姓李的賤人在就會挑起事端!他甚至有些猶豫起來,在想要不要舍棄了洛丞相先拿到那張方子再說。
“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李欣像丟了沒什麼意思的玩具一般再不看那師家父子一眼,隻是好整以暇的望著朱瀚廷“本宮不介意在此住下,等到明天你考慮妥當了再談交易的事情也行。”
朱瀚廷輕輕舒了一口氣,也覺得這主意不錯。隻要給他時間,他就能先撬開洛相的嘴,看看對方身上是不是真有什麼了不得的秘密再說。
“如此甚好。”朱瀚廷笑眯眯回道,眼神在洛相的身上輕輕落下又收起,卻讓一向敏銳的洛丞相渾身都發了毛。
“另外,上次議和提出的幾個條件,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李欣隻當沒猜出朱瀚廷的心思繼續道“再不給本宮回複。本宮可要通知周將軍發兵了。”
朱瀚廷早就沒了剛才的囂張神色,微微彎起嘴角打著哈哈說道“殿下何必心急。您剛才也說了願意在皇宮住下,那就讓朕好生招待招待您這位貴客再說嘛……”
李欣自然不會一下子就答應,皺著眉頭搖頭道“談判的事情跟本宮住下來不衝突。你上次既然承諾了,今天就應該給本宮確切的回複了。”
她甩了臉色冷冷道“本宮最是討厭你這種言而無信之人。”
真是給跟竹竿就順著爬的賤人!朱瀚廷在心中大罵,麵上卻還要做出笑意盈盈的樣子,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這樣吧。也不讓殿下多等,明天一早,朕就連同洛丞相的事情一起回了殿下如何?”朱瀚廷保證道“總歸也就一個晚上的功夫,一閉眼再睜開也就到了。”
李欣猶豫了一下。在滿殿群臣和朱瀚廷的麵前,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那就煩擾你給本宮指個地方讓本宮湊合著過上一晚上好了。”
這個湊合真是含了十萬分的勉強。就好像新衛的皇宮是個垃圾堆似的。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不舒服。
朱瀚廷也急著審問洛丞相,聞言也沒有發怒他巴不得李欣現在就下去呢。於是他也就虛假的挽留了一下,最後才吩咐陳榆道“將殿下安排住到光華閣吧。那裡原先就是天舟的光華公主居住的地方,在那裡招待殿下也不為失禮。”
隻是住在那的人全死了而已。
李欣微微福了一禮謝過,然後便站在原地等候領路的人陳榆。
彆看她表麵上什麼情緒都沒露出來,可實際上她高興的都快瘋了。光華閣。光華閣!當年李世慧剛剛和親過來時住的地方;嫁給師景後被老皇帝脅為人質,也是住的那個地方。
崔文槿五歲前也是住的那個地方。雖然記憶不深,但是當初她拿到地圖後微微一回想,便知道那處建築是在哪裡了。
她不由又瞥了一眼師景的神情,卻發現對方麵目都是一派木然之色,看起來很不正常。
陳榆從朱瀚廷身邊退下去時,被對方輕聲叮囑了一定要多派些人手將光華閣包圍起來。
陳榆心中有數,麵色森然的帶著李欣退了出去。
朱瀚廷看到那一襲嫩黃色的袍角終於再不能進入他的眼簾,這才轉頭對洛丞相淡淡問道“丞相大人跟天舟的公主很熟嗎?居然能說動她為你用秘方換個錦繡前程!”
洛丞相真是冤枉死了。他待朱瀚廷這話一出。便連滾帶爬走到了大殿中央,匍匐在地上顫抖的回道“皇上。微臣跟那天舟公主當真不熟啊。她不過是一個未曾及笄的女子,而微臣都是五十幾歲的老頭子了,就算有心要肖想對方,也要她同意才行啊!”
他為了跟李欣撇清關係,便極力將語句說的不堪入耳“何況微臣早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幾個禦史大臣不屑的望著此人,覺得若那南蠻的公主當真要重用此人,那才是瞎眼了。
朱瀚廷卻沒有就此對洛丞相撤下戒心,他左右看了下,然後便叫了幾個金甲士押著洛丞相跟自己進了陳事閣。
至於其他人就早早的散了席放他們出了宮。
新衛朝臣之中雖然也有不少跟洛丞相交好的人,但是此時情況複雜,就連他們也不確定洛丞相有沒有跟新衛的公主私下達成了什麼交易,就更談不上在這樣的情況下給對方求情了。
於是除了洛丞相,新衛的其他官員都在吃了一半沒什麼滋味的宮宴後高高興興的回家過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