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你又變身了!
水行歌收了收腿“褲子臟了你洗。”
“我洗!”
“……扯破了衣裳你買。”
“我買!”我頓了頓,胡亂摸了一把眼淚,抬頭問他,“貴嗎?”
“它由西域銀蠶吐絲而製,解暑驅寒,應該很貴。”水行歌抓住我的衣裳輕輕一拽,將我拽起,“先出去再說。”
我驀地衝他笑了笑,顧不得他的奇怪目光“水行歌,我的親姐姐要殺我。”
水行歌眉頭也未動一動,點頭“你早該想到的。”
我歎氣“是啊,我早該想到的。大名鼎鼎、偷儘天下的妙手觀音,又怎麼會突然跑到李滄那去偷字畫,那東西雖然值錢,但比起她之前偷的也不算什麼。千人穀、萬象林、青樓坊這些以精密機關揚名的地方尚且不能攔住她,更何況隻是一個普通的天機門。她怎麼就失手又露臉了呢。”
水行歌沉聲“你不是沒有想到,隻是根本不想去承認她真正的意圖。”
我抬頭看了看他“水行歌,人生已經如此艱辛就不要拆穿了。”
“……”
算一下龍妙音失手的日子,剛好就是我下山送信不久時。以前我下山總是趕著集日在附近小鎮采購物品,采集時人多,我又不出彩,容易被淹沒在浩瀚人海中。可這次出遠門,見的人多,龍妙音是在什麼時候看見我,然後發現我跟她長的一樣,隨即探聽到我的身份,接著便自導自演了偷盜、失手、露出真麵目的戲碼?
將我推到風口浪尖,她在後麵坐享其成。一旦我成了替罪羔羊,她就能帶著多年來盜得的錢財高枕無憂自在逍遙去了。
明明兒時的感情那麼好,遇到壞人,打的頭破血流也不讓他們欺負我們姐妹任何一人。可隻是分彆了六年,卻變成了現今的模樣。也不知道列祖列宗知道了,會不會氣活過來。
溫熱的手掌撫在腦袋上時,我差點又哭倒在他身上。彆人都想能得到多一點老天憐憫上蒼憐愛,可我隻要些許就好。一旦擁有的多了,要是哪天沒有了怎麼辦?
“走吧。”
語調輕柔,直沁心底,我提袖抹掉淚“嗯。”
有了水行歌在身旁,一路出現的陷阱似乎都顯得那麼滑稽簡單,無所畏懼。我雙手抓著他的胳膊,腦袋往他手上粘,此時不揩油何時揩。不不小鳥依人一下都是浪費這身高差距啊。
隻是天色愈明亮,水行歌的身體就越冷,漸如那晚,原本溫暖的手,也開始生了涼意。我抱的緊了些,恨不得將自己的熱度分他一半。那樣毫無反抗能力的水行歌,我不喜歡,甚至恐懼。
當看習慣了一個人強大的樣子,就很難接受他不堪一擊的落魄模樣。
我低聲喚他“水行歌?”
“嗯?”
“你的手涼了。”
他握了握掌,眉頭微擰,話卻不多“嗯。”
“我們能在今天走出去嗎?”見他沒作答,神色嚴謹,我不敢再問,更不敢深問。
東林絕不可能那麼長,我甚至懷疑我們已經走到了另一個地方。可途徑的樹卻又並沒有異常,這附近隻有這裡才有那麼多百年樹齡的參天大樹。
而且奇怪的是,朝陽早已升起,可我們明明走了很久,頭頂上仍是那橙黃大餅,不見明亮,不見由東至西,似乎一直在那個地方,時間滯留。
早聞當年精通八卦之術的人曾將其用於朝廷軍隊中,助朝廷大敗敵軍。後來朝廷得勝,卻畏懼此陣威力,故將術士斬殺。而僥幸活下來的術士為保命,將此技作為秘傳,武林雖有傳言,但是卻沒想到這陣法的威力真的這麼大。
這與武功高低無關,不懂八卦陣法的人根本就如進入鬼打牆,路似路而非路。
口中不覺渴,腹中不知饑,連腿也察覺不到累意。看著那在前麵亂竄的走獸,也沒心思去抓。
水行歌似乎也一直在迷路中,可默默覺得,有他在身邊,其實就安心了。
他忽然停了下來,沒有抬頭看天,語氣沉緩“快到子時了。”
我一個激靈“這麼快?”末了又問,“你怎麼知道?”
他頓了頓“能感應得到。”
“你是怪獸嗎?能像獸類那樣知曉時辰?”我笑了笑,才發現嘴唇乾澀,這一笑,唇角便裂了,絲絲血腥味飄入鼻中。察覺到他的手微僵,似要抽離,我忙抱緊,盯著他,慌神,“水行歌,不要丟下我。”
話落,他愣了愣,連我也愣了神。見他低眸看來,我便覺臉上滾燙,這個時候這麼表白是不是太直接了。但是總不能真讓他丟下我,不是怕他一去不複返,也不是怕自己一個人時會死,隻是……不想被他拋下……
水行歌到底還是抽離了手,低聲“我很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