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譜一曲流年!
瞬間壓抑的沉默籠罩上空。
王曲早該想到,她的自導自演教誰看不出來,索性也不再偽裝,“天涯海角可以麼?”
說完不等人臉色側過身,看著墓碑上的三個字章子茜。
王曲從一出生相伴到不到五年的母親,她很美,雖然在病痛的折磨下她的頭發寸短。但王曲記憶中的小時候隻有開心的片段,雖然她的爸爸不知在何方,但是她有媽媽就夠了。王曲從來不強求什麼,那個不讓她叫叔叔的叔叔每次來都會提前交掉醫藥費,她唯一的希望是多見見那個叔叔,因為她覺得叔叔和幻想中的爸爸很像。
可是,她記不清了,她記不清母親的樣子了,連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仿佛都是假的。即使深夢中,她依然看不清晰。她甚找不到任何一張母親的照片,找不到任何一點關於母親的痕跡,老宅子裡母親的遺物全都不見。她像被這個世界遺棄的孤兒,不知如何是好。
王曲母親去世時是王冠秋出麵處理的一切後事,她所能做的隻是像一棵落到水裡的浮木,毫無目的地隨河流向前。幾天後她在葬禮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連照片都沒有的墓碑前,他父親王雨夏的名字刻在石碑上。
母親葬禮的當天她見到了魏君灝,第一次見到。一行三個人,王冠秋,魏君灝,她。多麼淒涼。
往後的每年,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她都能見到魏君灝,王曲不知道他為何如此,但這仿佛成了一年一次約定俗成的見麵。
她想,她該是有勇氣。
“魏君灝。”她冷冷的聲線。
“我不會嫁給你。”
魏君灝緊盯墓碑上的深刻的三個字,王雨夏。
王雨夏作為魏君灝的貼身保鏢,在魏君灝六歲的時候死亡。
魏君灝眼睜睜看著伴隨自己六年的叔叔被亂刀砍死。最殘忍的死法不是一槍斃命,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鮮血從王雨夏的脖子上噴湧而出,緊接著又有人從他背後偷襲,長長的西瓜刀穿透王雨夏腹部。變態的九個人圍著身材壯實的王雨夏,他們用刀,用斧頭,用鋸子。
王雨夏孤軍奮鬥,以一敵九,即使他那時雙手持槍,但在眼前專業訓練的人麵前還是顯得尤為弱小。有人拿起斧頭砍在他身上,有人拿起刀刮出他臉上的皮膚,悶哼聲不止是王雨夏的,魏君灝躲在樹上,他用手捂住口鼻,但是他還是沒能讓眼淚止住。
王雨夏屍體被四分五裂,變態的叛徒甚至將他的手指頭一根根鋸下來。
骨頭碎裂的聲音一並湧上魏君灝的耳邊,漆黑的深夜,他們躲過埋伏,躲過雷雨,躲過子彈,終究沒能躲過最後一劫。
睜開眼,他不能讓時光倒流,但他現在掌控一切。他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六歲孩子,不再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想救的人死在亂刀下的弱者。現在他掌控著整個國家乃至整個東南亞的軍火組織,他是魏君灝。
“我不會嫁給你。”——毫無溫度的聲音一直回蕩在魏君灝耳邊。
王曲的脖子瞬間被掐住,力道不足以讓她窒息,但是她整個人動彈不得。魏君灝一隻手便握著她的生死,他隻要稍微用力,三分鐘時間內,她必死無疑。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不,再說第九遍。”他靠近她,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寸。
王曲試圖掙紮,但是她剛要發出聲的喉嚨被他再一次掐緊。
她手無縛雞之力,她即將窒息。
對,她一直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她是一個自學成才的女孩兒,她常常一個人生活在大宅子裡,一個心理醫生,一台電腦,一個照相機便是她的一切。
可她還需要錢。
初二的夏天,王曲的初潮在自己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來臨。她像很多女生一樣害羞緊張,她羞怯地告訴那個照顧她的心理醫生。
王冠秋笑著將女生該用的一切型號衛生巾帶上,一並來的還有魏君灝。
這是一項變態的成人禮。
文身師微笑著拿著銀色的針,王曲掙紮的身子被人按住,在疼痛中她的手臂內側多了永遠不能抹去的三個字母jh
而魏君灝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主人,他衣冠端正地坐在她的麵前對她說“你是我的,我的未婚妻。”
可王曲分明在他臉上看到的是滿滿的厭惡,對她的厭惡。
那時王曲還小,但是最起碼的男女感情她懂,她沒有傻到天真的以為自己撿到寶。她還有自己暗戀的對象,有自己憧憬的白馬王子。一切都不該像眼前這個陌生人說的那樣,於是她反抗,她第一次說“我不是你的未婚妻!王冠秋!我不可能會嫁給他。”
王曲無力地笑。何止未開口說的第九遍,她在心裡說過不下千萬遍。
風吹動山坡上的小草,連帶墓碑前的小雛菊都凋謝。
王曲吸了口氣,淡淡說“好,我再說一遍,我不會嫁給你。”
王曲說完後分明在魏君灝的臉上看到滿滿的憤怒,但是他在笑。
魏君灝的手從王曲的脖子上輾轉到腰上,一個用力,她跌進他的懷裡。
脖子上的束縛不再,王曲止不住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