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灝亦記不清王雨夏的麵容,隻記得王雨夏的臂膀如此溫暖。
有時候王雨夏甚至比魏齊更像是一個父親,他寬厚的肩膀上扛著幼小的魏君灝,到處嬉戲。魏君灝見過章子茜,像是看到一個仙女下凡,他小小的身子被抱在那個女人溫柔的懷裡,他以為這就是媽媽的味道。
這些記憶都已經那麼久遠,真假難辨。
魏君灝尤忘不掉王雨夏死的那一刻,他親眼目睹整個過程。那種殺人的花式,隻有人纔才能想得出來。他們的設計原則是把死這件事情變成一個可供細細品味、慢慢咀嚼的漫長過程,在這一過程中,組成人的一切器官和肌膚全都成了痛苦的由頭,因此受刑者隻能怨恨自己竟然是個人。
或許這是造成魏君灝對死亡這個詞的藐視主要原因,因為他見識過什麼叫生不如死。
魏君灝剛剛結束那通遠洋電話,那頭冰冷的聲音和他有百分之五十的相似度。他們幾乎沒有太多的聯係,自從魏君灝接手魏家的所有生意之後,魏齊就過上了太上皇的生活,遠住在丹麥某個角落,那個角落甚至連魏君灝都沒有踏足過。
今日的遠洋電話達成一致的協議,魏君灝摘掉耳機。魏齊,一旦你食言,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有時候魏君灝常常在想,自己當初為什麼一定要走上接手魏家這條路?很多事情哪怕現在看起來都是幼稚至極,當初的一時衝動換來十幾年殘缺不全的人生。有時候,他站在鬨市街頭看著來往的人群,亦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裡。或許想都來不及想,王冠秋已經將他護進車內,因為外麵的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魏君灝的命。
與魏君灝同樣出生在魏家的魏君瀚,他卻可以瀟灑自在。
如果沒有人提起魏君灝和魏君瀚是一對兄弟,相信沒有人會將他們聯係在一起。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卻有著不同的人生軌跡。
現在魏君瀚已經結束了在a市的所有工作,開始準備奔赴另外一個國家。在此之前他有幾天的休假,可他卻破天荒沒有提前離開a市。
章家高大的水杉下坐著一些談笑風聲的年輕男女,笑得大聲地自然是周笑容,她根本不會顧忌任何人事物,隻要自己高興,非得弄得全天下都知道。
這裡有一場小型的戶外燒烤聚會,聚會的召集者是周笑容。周笑容二貨的個性已經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如今章家裡裡外外還要看她幾分麵子。
魏君瀚是一個段子高手,他一麵燒烤還可以一麵哼歌,不其然還會轉頭調侃一下在場的某個人,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王曲話不多,但是沒有放過所有人臉上的細節。章陽是真的疼愛周笑容,似乎對周笑容所有的行為都有疑義,卻又放縱。那個叫連淑姣的亦是上次王曲不小心誤認為傭人的女孩,她留著長長的頭發,行為舉止卻像是一個假小子。在場還有幾個王曲不認識的男女青年,有周笑容的朋友,也有章家的孩子。都是非常友好的人,氣氛非常熱鬨。
魏君瀚雲淡風輕講起自己不久前在非洲低航拍攝獅子,弄得見過大場麵的周笑容一臉的好奇“非洲啊?怎麼去的?獅子比動物園的還要大嗎?會吃人嗎?天呐!我也要去!”
“幾年前我哥偷偷跑去去印度看老虎不帶上我,我想非洲看獅子還不錯,所以就去了。”魏君瀚嘴裡咬著一塊雞腿,手上油膩膩就要往一旁的連淑姣身上擦,弄得連淑嬌一把揮了過去。被打的魏君瀚還不忘調侃“女中豪傑,晚上陪陪大爺怎麼樣?”
“滾。碧池!”
人都走得差不多時候魏君瀚獨自帶著王曲來到蓮花池前坐下,他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王曲一陣緊張。
眼前的蓮花聽說都是章螭吻親自種下的,當年章螭吻並不愛連淡荷卻娶了她,到最後日漸相處之後才知道非她不可,所以種了這一池的白蓮花。這一池的白蓮花有什麼象征意義或許隻有連淡荷能體會。
王曲定定地看著一朵花上的蜜蜂。
“王曲。”魏君瀚坐在王曲的身旁,喚一聲她的名字仿佛是為下文做鋪墊。
王曲將看著蜜蜂的視線轉回到魏君瀚身上,“你說。”
“請用心愛我哥,他說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是你。”
有一次魏君瀚吊兒郎當地問自己家那個高高在上的哥哥人活一世,你到底有沒有夢想?
魏君灝當時正在拆卸一把槍,他想都沒有想說有,王曲就是我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