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天色已是近黃昏,莫言照舊忙完了一天的事情,親自端著茶到妹妹房裡看過,她十分擔心這個表麵上已痊愈,但心裡還在流血的妹妹——妹妹在人前總是當做什麼也沒發生,照常吃飯照常安寢,但是隻要她感覺到氣氛的不同。
她甚至常常在夜裡驚醒,突然發現自己眼睛乾澀像是哭過,或者是早已淚流滿麵,這當然不是她在哭,她感覺得到是妹妹在漫無邊際的黑夜裡悄聲哭泣。
或者有時候手臂突然刺痛,像是有刀子劃過一般,但是實際上她什麼也沒做。
這是屬於雙生兒特殊的默契——她們時常能感受到對方的感受。
但是當著她的麵,妹妹總是微笑著,隻是不再讓她提起有關彭林華的一切。
哀莫大於心死
就在莫言從莫語房裡出來,反身關上門的時候,允之的貼身侍衛熙祥卻匆匆而來。
對於熙祥,莫語了解並不多,往常允之來陪自己下棋或喝茶的時候,熙祥總是在門口守衛——雖然她並不覺得莫府裡有危險到非得要寸步不離的地步。
她對熙祥的印象還是挺好的,這個寡言少語的男人總是很守本分,雖然話少但是給人安全的感覺。
看見熙祥朝著自己的方向直奔而來,莫言隻是朝他福了一福身便打算離去,畢竟自己與他沒太大交集。
不料熙祥看到她準備離去,十分著急地快步上前攔住了她“大小姐請留步,請速隨在下前往來山寺,莫老爺危在旦夕想要儘快見到大小姐!”
莫言聞言嚇了一跳,來山寺?莫老爺?難道是叔叔出了什麼事?
叔叔是出家修行的人,怎麼會突然就危在旦夕了呢?!上次見麵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呢。
“你說的莫老爺是?”
寒冬臘月裡,熙祥急得出了一身汗,情況十分緊急,他隻恨自己笨嘴笨舌連話都說不清楚。
莫言見他急得這樣,實在不像是裝樣子的,心裡更加著急。
“是莫如山老爺出事了,現在情況很不好,小姐快隨在下去吧。王爺也在那呢”
莫言沒有聽清熙祥說什麼王爺也在的話,她的內心驚慌極了,下意識地就想找妹妹一同去看。
卻被告知叔叔交代隻讓她一人前去,隻好答應自己和熙祥一起去。莫言自然是不會騎馬的,馬車車程又太慢,隻好與熙祥同乘一匹馬,火速奔向城外來山寺。
一路上風像刀子一樣劃過莫言如嬰兒般白嫩的臉龐,但是莫言卻絲毫沒有感覺到,她的心裡此刻充滿了擔心。
路長話短,經過了漫長地顛簸,雖然有熙祥小心的護著,畢竟是第一次乘馬,就在莫言覺得自己全身都要被顛散的時候,終於來到了來山寺。
似乎是有人在等著他們,入夜後的山上異常安靜,在他們的馬蹄噠噠聲接近寺門口的時候,門就從裡悄然打開了。
熙祥沒有理會,隻是快速地扶她下馬,馬上把她帶到一間禪房門口,四周靜悄悄的,對於他們兩個深夜造訪的不速之客,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攔或過問,這著實奇怪,但是莫言現在無暇顧及這些。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隻看到禪房簡單樸素,一桌四椅立在房中,桌上放著茶壺茶杯。
地上有很多沾了血的布條,莫言眼光慢慢往床上看去,赫然看見叔叔躺在床上,身上也是沾滿了血,聽到門響,叔叔無力地轉頭過來,而坐在床沿低著頭和叔叔悄聲說著什麼話的人也聞聲轉過頭來,竟然是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