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她就知道今日的樂子在哪兒了。
如往常一樣,太後很高興,她眼角笑出了褶子,沒等下麵行完禮就開口叫起。
“琪琪格來了,快起來,坐我身邊。”
琪琪格也不扭捏推辭,而是直接穿過人群走上前,做到宮女們搬來的繡墩上。
笑怡看著前麵的琪琪格,雖然她一如既往的皮膚黝黑身材壯碩,但有些人就是有本事,讓人忽略他們奇特的外表,對其本人產生由衷的喜愛。
琪琪格此人,初見時會覺得不喜。但相處久了,就會被她的真誠和直爽所打動。
“太後,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跟你打葉子牌格外爽快,不像其他人不是讓著我,就是乾脆拒絕我。”
太後年紀老了,玩心也上來。她知道琪琪格不規矩,可在她眼裡規矩算個屁。大的祖宗家法她改不了,小的跪拜請安之類的,她的身份完全可以無視。琪琪格喚起了她在草原上無憂無慮的記憶,所以她的態度是完全縱容。
康熙當然也不會因為芝麻綠豆的事,就忤逆嫡母。憑著這一點,琪琪格每次進宮都如魚得水。
“等下你晚點走,咱們多玩一會。”
“行,不過不能超過晚膳時間。今天嶽興阿回來,我得趕回去給他準備好吃的。”
旁邊早來的妃嬪湊趣“琪琪格不愧是太後j□j出來的姑娘,就是懂禮顧家。”
“那是,我們琪琪格可是好樣的。”
邊說著,太後似乎想起了什麼。
“太子妃,聽說你們那毓慶宮有個格格很會說話,帶來給皇瑪姆看看。”
順著太後的話,笑怡朝上首的太子妃看去。這仔細注意,她才看到站在太子妃身後的鈕鈷祿氏,她的首飾妝容稍有不同,衣服顏色卻與丫鬟們一樣。所以不注意,還真看不出來。
太後這是什麼意思,莫非說的是鈕鈷祿·金珠?
“聽說是姓鈕鈷祿還是什麼來著,哄得太子五迷三道的。”
果然是她,笑怡嘴角直抽抽。
她了解太後的邏輯,她極為信佛,相信事件的神奇之事。同樣在這些皇子中,除了親自養大的五阿哥之外,她對孝莊臨終托付的太子最好。
她是想滿足下自己的好奇心,同時以自己的方式,為太子洗脫一部分罪責。
“皇瑪姆,她就跟在媳婦身邊。”
太子妃心裡泛苦,她一早就接到了太子的暗示,帶鈕鈷祿氏來。
對於這次的事,早前她勸過太子。可越來越不利的局勢讓他亂了方寸,最終還是犯下了大錯。現在她隻慶幸,被牽連的不是瓜爾佳府。
“奴婢鈕鈷祿氏,給太後娘娘請安。”
鈕鈷祿氏跪出去,一直坐在繡墩上的琪琪格眼睛亮了。
“你就是那個讓觀音垂淚、祥雲降世的鈕鈷祿·金珠?”
太後瞪圓了眼,跟琪琪格同一表情,好奇的看著。
如果是兩天前,鈕鈷祿氏肯定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可昨天太子大發雷霆後,她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往輕了說,自己很難翻身。往重了說,皇上如果再生氣,鈕鈷祿府的人頭很有可能保不住。
“奴婢也不知道。”
笑怡拉著廷芳的手,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隻要有不按常理出牌的琪琪格在,一切皆有可能。
四爺是怎麼算到今天這一幕的呢?回去之後得好好問問他。不能親自懲罰鈕鈷祿氏,一直是她的遺憾。但現在有了琪琪格,她感覺這份遺憾被填補了一半。
“我知道你們京裡的這些格格們,書讀得多,就學了漢人那套自謙。這沒什麼不好,不過你也不用過分自謙了。說說看,觀音垂淚時,你在做什麼?”
琪琪格離開椅子,走到鈕鈷祿氏跟前,握住她的肩膀。
為了生計,鈕鈷祿·金珠做過不少粗活。但自身條件所限,她沒做多少重活。如今琪琪格的體重壓上來,她頓時有種憋悶的感覺。
再看她那比男人還要粗獷的五官,憋悶感更深。
“奴婢沒……”
琪琪格失望了,她話都說得這麼明白,怎麼這位還是在說謊。
額娘說過說謊的不是好孩子。
“咦,你不是那個驕傲的小格格麼?在城門口,一門心思的要超過我的馬車,我記得你。”
久遠的記憶浮現,琪琪格心中滿是不忿。金珠卻想起自己被一鞭子抽到護城河裡,浸在冰冷的河水中好久。這位的手段,她不想再嘗試第二回。
眼前一片黑暗,她暗自焦急,自己怎麼還不暈過去。讓她在慈寧宮裝暈,她真不敢啊。
“你怎麼了,是不是降祥雲的時候發功太狠。”
琪琪格的聲音傳遍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不同於其他人的啼笑皆非,太後卻非常認真。
“難道此事是真的?哦,這可真是皇家之福。好好給她補補,改天哀家也看看這奇景,拜拜菩薩讓她保佑我大清。”
下麵眾人紛紛稱讚太後的仁德,而鈕鈷祿·金珠則眼前發黑。
“是不是哀家做錯了?”
太後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是來給太子圓謊的,似乎現在越扯越遠了。可是話說出去,已經收不回來了。
琪琪格很快治愈了她“沒有,天下奇人何其多,我看鈕鈷祿氏是真有這分本事。”
笑怡擒起嘴角,果然今天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