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嫁妝_侯夫人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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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嫁妝(1 / 1)

侯夫人!

風吹梅蕊鬨,雨細杏花香。

林平縣視杏樹為吉祥樹,家家戶戶皆喜在屋前栽杏樹,四月的春風吹過來,杏花依次盛開,遠遠看過去,林平縣倒是也有彆樣的美麗。

陳家的花廳裡,陳夫人正跟洪婆子商量處置自己的陪嫁。

“我看將南大街的那幾間鋪麵都盤出去,牛架山的那片山地也賣了,還有臨江縣的那五百畝良田也一並處置了,還有,還有兩個莊子也一並賣了吧,這些產業算下來應該也值個七八千兩,到時候直接換成銀票,帶了上京也方便。”

清明節那日,永寧侯府送節禮,隨著節禮一同到來的還有林侯夫人的書信,說是家中寂寞,想要接了茵娘來京城陪伴左右。這是好聽點的言辭了,其潛在的意思就是,你家閨女生在山村鄉野,規矩上隻怕不過關,我要接過來親自教導。

原來燕娘說要跟侯府訂親的時候,林侯夫人就怕燕娘規矩不行接了到侯府去教導,這次茵娘與侯府世子訂親,陳夫人也有心理準備林侯夫人會接了茵娘去侯府的,隻是沒想到的是,這次林侯夫人還邀請了陳夫人一起上京。

陳夫人接了信後想了一晚,覺得自己一起上京也好。茵娘今年13歲,雖然年紀還小,訂親的時候也沒有說下婚期,但永寧侯世子今年已經18了,隻怕侯府那邊不會將婚期定的太遲。姑娘家的嫁妝都是從小開始積攢的,原來陳夫人也有給茵娘積攢嫁妝的,但現在夫家的地位比原來預想的明顯上了好幾個檔次,原來準備的嫁妝就顯得有些上不了台麵了。這嫁妝隻怕還要重新置辦,而要買到好東西,隻怕也隻有京城才齊全,她一起到京城去,也可以開始準備茵娘的嫁妝了。

洪婆子看著陳夫人在記著陳夫人陪嫁產業的賬簿上,將上麵的產業一筆一筆的劃掉,心中不由驚呼,忙提醒道“夫人,您這是可快要將陪嫁產業掏空了,若這些產業全部處置出去,這您以後可怎麼辦?”您可是沒有兒子傍身的,老爺又是薄涼不記情的性子,您老了隻怕還要靠著這些產業過活呢。

林侯夫人擺擺手道“我的產業不給了我的女兒,以後還不知道便宜了誰去,我的女兒嫁好了,難道我還會沒飯吃不成。”

洪婆子想了想覺得也是,便不再說了。

陳夫人看著賬簿想了一下,繼續道“我看把後山的那一千畝良田也賣了吧,這樣加起來也有一萬出頭的銀子,雖說還比不上侯府下的聘禮,但也不差多少了。原來我還想把那塊地留給萍娘的,但茵娘本就是高嫁,若在嫁妝上再不足,到了夫家隻怕會被夫家的人看不起,算了,先過了眼前再說吧,好在萍娘現在才十歲,還有時間慢慢想辦法,以後等燕娘和茵娘站穩了腳跟,總會照顧萍娘的。”

陳夫人低著頭繼續算賬,結果算盤才剛拿上,丫鬟青藤就輕手輕腳的從外麵進來,到了陳夫人前麵才道“秋姨娘在外麵站著,說要進來伺候夫人。”

陳夫人撇撇嘴,不屑的道“跟她說我沒空,讓她好好伺候老爺就好。”

秋姨娘是陳大老爺新納的姨娘,是燕娘成了貴人和茵娘與世子定親之後隔壁村的李員外送給陳大老爺的,是李家的丫鬟。陳夫人這些年早不管陳大老爺納妾的事了,見陳大老爺出去喝趟酒就帶了個女人回來,也不問,讓人驗過身確定沒有什麼不乾不淨的毛病之後,就開了臉將她扔到鬥姨娘住的院子去了。

要說鬥姨娘,自那日被陳夫人綁了打了二十耳光之後,當天晚上就紅著一張跟豬頭一樣腫的臉,抱著她生的滿娘到了陳大老爺的屋裡,伴著滿娘撕心裂肺的哭聲,自己也是欲泣欲訴滿臉委屈的訴說著陳夫人的惡毒。但結果這次陳大老爺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給她做主,還破口大罵了她一頓。本來鬥姨娘還想再來一招一哭二鬨三上吊,結果三上吊還沒上呢,陳大老爺就直接一句“再鬨就直接將你送回鬥家去。”就讓鬥姨娘消停了下來,自此以後,鬥姨娘就收斂了不少。

新老兩個姨娘住一個院子,鬥姨娘在陳夫人麵前收斂了,於是就跟秋姨娘乾上了,陳夫人倒清淨了不少。

隻是秋姨娘這人的戰鬥力明顯比鬥姨娘更強,又是新寵,她來了之後天天霸著陳大老爺膩在一起,鬥姨娘每次跟秋姨娘乾架,秋姨娘是既不還手也不還口,到了晚上就帶著傷往陳大老爺跟前欲泣不泣搖搖欲墜的一站,此時陳大老爺就會雄赳赳的跟以前為了鬥姨娘跟陳夫人置氣一樣,走到鬥姨娘屋裡將鬥姨娘大罵一頓,氣得鬥姨娘心口疼。

這個秋姨娘倒是要比鬥姨娘對陳夫人這個主母尊敬的多,至少表麵是這樣。每日早晚到正院請安,端茶遞水伺候洗臉吃飯,哪怕陳夫人讓她彆來,也非要站在外麵磕個頭再回去。

陳夫人雖然看她鬥得鬥姨娘日日被陳老爺罵,心中覺得舒坦,但她同樣也是不喜歡秋姨娘。

等到杏花謝了的時候,陳夫人的產業也快處置完了。

某日陳夫人閒得無聊,叫了兩個兒女來正院,看著二女兒練書法小女兒描紅。

陳夫人小的時候被呂老爺教導著女子無才便是德,隻學了幾個字便沒有再讀書了。但陳夫人卻是很羨慕那些有才華的女子的,因此對女兒的教育也是很重視,平日請了隔壁一位念過書的秀才娘子來每日教上兩個時辰。

靠牆的床炕上擺了兩張雕花小幾,兩個女兒一邊一個,在小幾上各攤了紙在寫字或者描字,雖然偶爾小女兒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趁著二女兒不備將筆上的墨水劃到二女兒的手上,二女兒裝做不理她,等小女兒覺著沒意思放下防備的時候,卻立刻拿了筆在小女兒臉上畫了個大花貓,氣得小女兒嘟著嘴就要再畫回去。

陳夫人見了也隻是拿眼瞪了兩個女兒一眼,警告她們不許再鬨便作罷。三個人在屋子裡這樣,倒也顯得溫馨,唯一的遺憾就是大女兒不在。

就是這個時候,陳夫人聽到丫鬟突然說她娘家那個早就多年不聯係的嗣兄嗣嫂上門來了。

陳夫人礙著規矩人言,在花廳裡接待了他們,但態度卻是冷冷的。她的那位嗣兄還略有些尷尬,但那嗣嫂卻仿佛沒見到陳夫人的態度,親親熱熱的上來就喊小姑,然後絮絮叨叨的就開始自責感慨“小姑,這些年你過得可好,爹當年臨終時讓我們護著你,可這些年我和你哥哥卻忙著做生意振興家業,常年在外的,平時也沒機會照顧你,這真真是我們的不是。”

呂家大哥是呂老爺的堂哥的小兒子,當年還沒過繼過來時對陳夫人卻是很好的,真的是比對親妹子還要好,呂老爺也正是看到這樣才在眾多候選人當中選了呂家大哥。等過繼來了之後,呂老爺活著時,她們對陳夫人也還是不錯,隻是等呂老爺一死,呂家大哥大嫂繼承了家業,她們對陳夫人就是另一種眼色了。每次回娘家,呂大嫂都是冷嘲熱諷的,埋怨陳夫人當初陪嫁走了太多東西。

當初陳夫人嫁人時,呂老爺是幾乎將家裡所有除了祖產以外的產業全部陪給了陳夫人,隻怕也是想到了過繼來的兒子情分如紙薄,等他一走他們未必會真的護著他女兒,才讓女兒陪走了大部分產業,有錢傍身,總會過得好點。

當初陳夫人明麵上的嫁妝就有五千兩,五千兩嫁妝在林平縣來說絕對是頭一份了,陳夫人打理嫁妝也有一套,在要供陳老爺讀書,後麵又錢財幫陳老爺打點授官的情況下,陳夫人還讓自己的陪嫁翻了一番,應該說是非常了不起了。

陳夫人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挺好的。”

呂家大嫂繼續道“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等以後去了地下,我們也無臉見爹了。”說著拿帕子擦了擦乾淨的眼角,繼續道“我和你大哥在蒼雲縣聽說大外甥女被皇上看中現在進了宮,二外甥女也跟京裡的侯府訂了親?我早就知道,小姑是最最有福氣的人兒,隻是,小姑這又是你的不是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往娘家說一聲,我和你大哥是你親親的大哥大嫂,難道還會害你不成。我們在蒼雲縣聽到這個消息,立馬就趕回來了。”

陳夫人哼了一聲道“大哥大嫂家大業大的,常年在外做生意的,我可沒本事找到你們,我隻以為你們是不願意看見我呢。”

呂家大嫂拿帕子掩著嘴佯裝哭道“聽小姑的語氣就知道,小姑定還是在怪我們沒有照顧好你,這也怨不得小姑,是我們這做哥哥嫂子的錯。”

陳夫人聽著呂家大嫂的話,實在有些膩歪,本來不打算再敷衍他們了。隻是剛要開口遣客,腦袋突然靈光一閃,眼睛一亮,然後態度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好聲好氣的對呂家大哥大嫂道“嫂嫂這是亂講什麼呢,妹妹何時怪過哥哥嫂嫂,哥哥,你還不快快勸勸嫂嫂。”

說完又對身後的青藤道“去,把二小姐、三小姐叫出來,讓她們來見見她們的舅舅。”接著又吩咐洪婆子“去叫廚房弄一桌好酒好菜,我要招待舅老爺,再去把老爺尋回來陪客。”

說完就親親熱熱的挽了呂家大嫂的手。

茵娘和萍娘出來在呂家大哥大嫂麵前行了禮,乖乖巧巧的喊了聲“舅舅”,然後就拿回兩件品質不錯的見麵禮。茵娘得到的是一個碧璽玉的平安扣,通體碧色,顏色勻稱,質地不錯,萍娘收到的則是一個鑲岫玉的瓔珞,同樣價值不菲。

陳夫人看著兩個女兒收到的見麵禮,心情愉悅,心想這搞不好是呂大哥大嫂壓箱底的好東西了。

席麵擺上,陳大老爺作陪,酒過三巡,陳夫人或明或暗的哭訴著,家裡窮啊,不夠錢給茵娘置辦嫁妝,也不知道如果到時候陪過去的嫁妝太少會不會被夫家看不起。如果被夫家看不起,隻怕在夫家也站不穩腳跟,會經常被夫家欺負,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不嫁了,安安分分的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過日子了,我們這些做親人的也彆想著沾光了。另外還有陳大老爺半醒半醉時附和跟腔,說的好像真的因為沒錢置嫁妝就不打算嫁了一樣。

呂家大哥大嫂回去細細品味了一夜陳夫人的話,第二日就咬了咬牙送了五千兩銀票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要講茵娘上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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