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
康國公府。
唐姨娘坐在梳妝台前,拿了畫筆細細的描著眉黛。一邊的眉毛剛剛畫完,唐姨娘的貼身丫鬟萍兒就慌慌張張的從外麵跑著進來,邊跑還邊叫著“不好啦,不好啦,姨娘……”
唐姨娘皺了皺眉頭,對著跑進來的萍兒罵道“你這小蹄子作死啊,慌慌張張的做什麼,沒規矩。”
唐姨娘是樵夫的女兒,當初康國公世子帶著家丁到山上打獵時,拿了弓箭瞄準一隻躲在草叢裡的兔子射過去,結果兔子沒射中跑了,康國公世子下馬將兔子躲藏的草叢一翻,到翻出一個被驚嚇的嬌軀顫抖搖搖欲墜的美人來。康國公世子憐香惜玉之心大發,溫溫柔柔的扶起美人,美人見到這個穿著錦衣華服領著一堆仆從的貴公子,少女的思慕之心如浩浩江水洶湧而出,於是二人眼神來往一兩次中便看清了對方的心意,麵對天地自然,在這山林裡就苟合了。
唐姨娘出身良民,進了康國公府算是良妾,但唐姨娘又是貧農出身,身份低微,剛進府時,連奴婢出身的賤妾都看她不起,她又因為不懂豪門裡的規矩經常鬨笑話,為此常被府裡的丫鬟婆子背地裡嘲笑沒規矩。好在她會奉承康國公世子,後又為康國公世子生下庶長子和一個女兒,在府裡才算好了些。為此,唐姨娘這人後來一直很重規矩,雖然她對‘規矩’二字膚淺的定義就是走路要細小碎步,吃飯要細嚼無聲等,她最恨的就是被人說沒規矩,所以要求身邊伺候的丫鬟平時也要規規矩矩的。
萍兒顧不得因被主子責罵而傷心,粗喘著氣說道“姨娘,不好啦,四小姐被夫人叫過去啦。”
“什麼?”唐姨娘驚得站起來,急忙問道“她不是去二姑爺家了嗎?”
“是,但現在回來啦。”
“完啦完啦,她一定是知道今天世子爺帶著我們進宮找皇後娘娘的事情啦。”
說著就要往門外走,萍兒急忙拉住她“姨娘,您這是要乾嘛去?”
“當然是去救我的秀姐兒去啊,那老妖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秀姐兒的,你彆攔著我,我得趕緊去,要不然還不知道那老妖婆怎麼折磨我的姐兒呢。”
萍兒急道“姨娘,她是當家主母,您就是現在過去,也沒用啊!”嫡母要管教庶女,那是多麼正常合理的事情啊,你這個姨娘過去能頂什麼用。
唐姨娘被這萍兒一提醒,也反應過來,急急的問萍兒“那,那怎麼辦?”
“當務之急當然是要找到世子爺,讓世子爺去跟夫人說。”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夫字天出頭,她再大也得聽世子爺的。”
康國公府的正院。
應氏坐在一張鋪著芙蓉花式錦墊的四方椅上,翹著腿,彎腰用手捏著跪在她前麵地上的庶女的下巴,抬起庶女的臉細細的打量著,打量了一會兒之後,又用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摸著庶女的臉頰。
薑四小姐薑頤秀跪在地上,身體卻一直在抖著,特彆是臉上那個一直在遊走的手指,她真怕它用力在她臉上劃上一劃,她青春美貌的臉蛋就這樣被劃沒了。
應氏放下薑頤秀的臉,端正自己的身子,然後端了茶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的道“秀姐兒今年十五歲了吧,我記得好像下個月你就及笄了?”
薑頤秀抖著聲音回道“回,回母親,是。”
“秀姐兒長大了,長得越來越出挑了,該給秀姐兒找婆家了。”薑頤秀諾諾的不敢言,應氏繼續道“我前幾天替你相看了一下,我看白侍郎家的二子跟你正相配,侍郎是正三品,雖說比起我們家的門第是低了點,但白二少爺是嫡子你是庶女,你姨娘還是貧農出身,在身份上還高了你一籌,不算薄待你了。我看白夫人也有結親的意思,過幾天我就把你的婚事定下來。”
薑頤秀重重的磕下頭去,邊磕邊道“母親,您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京城裡誰都知道白二少爺小時候燒壞過腦子,現在就是個見誰都隻會傻笑的傻子,將她嫁過去根本是在坑害她,她可沒那麼傻。
應氏重重的將碗砸到桌子上,大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嫁也得嫁。”
“母親您也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親不答應這門親事,你也不能將我嫁過去。”
“喲,還跟我頂嘴了。你知道忤逆尊長是個什麼罪名嗎,我現在就是將你打死都不會有人說我不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