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擔心,到那個時候的半雪郡主,左右為難。”看得出來,東天北還是很心疼司馬半雪這位郡主的。
“女人終究是要長大的,現在多經曆一些痛苦,對未來的婚嫁生活,才有更多的好處。況且羅東那小子,一身本領,我得試試看,他到底還有什麼手段。”
“那如您所願,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到這等地步,東天北也隻能這般說。
龐大的大周帝朝,立國兩千年,上一代大隋朝,更多記錄在曆史卷宗之中。
然而,對於道庭、佛寺、儒教而言,他們延續的時間更為長久。
時間能夠衝淡很多,愛恨情仇,都會隨著曆史化作塵土。
不過也有一些東西,會被銘記很久很久。
比如信仰的力量,他的延續力便是驚人的。
天湘樓的馬道上,血跡早已不見,昨夜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些消息,早已封鎖,能夠知曉的人,少之又少。
太陽再次落下,西邊的殘陽如血,籠罩整個長洛。
天湘樓的賓客,絡繹不絕,觥籌交錯,人流如梭。
胡酒、葡萄酒,連同那要人命的神仙酒,依舊不斷的出貨,有人豪飲,有人竊竊私語。
夜色很迷人,猶如濃稠的墨硯,深沉迷醉得化不開,燈紅酒綠,配上繁星點點,總有一種彆樣的光澤。
一日一夜的功夫,對於長洛來說,便是一瞬之間。
根本沒有什麼孩子的留戀的。
醉生夢死的權貴,太多太多。
天湘樓的對麵,便是蜿蜒流轉的洛水。
洛水盛產肥美的鱖魚,乃是長洛的美食,由於需求太大,早有漁民開始進行半人工養殖。
夜色之下,繁華的秦淮街中,洛水橫穿而過,這條街乃煙花繁盛之地,尋歡作樂的巔峰之地。
燈火映照下,一條烏篷船懸停在洛水中間,兩側是花樓的歌舞升平,鶯歌燕舞。
烏篷船中,沒有船夫,隻有兩名男子。
船內沒有一點燈火,烏黑的陰影籠罩,耳畔是喧囂而嘈雜的勾欄聲。
謾罵、哭泣、大笑、曲調,混合在一起,唯獨這條船顯得格格不入,甚是詭異。
坐在南麵的男子,留著長胡,頭戴一個矮帽,他的雙眸,即使黑夜中,也是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好似能夠穿透一切黑暗。
坐在他對麵的青年,則是吊不郎當,腰間係著酒葫蘆,滿身酒氣的燕十六。
他依靠著身子,想要端正而坐,然而雙腳好似不聽使喚,總是斜斜歪著。
“仲父,我喜歡來這裡玩,可不喜歡來這裡談事啊,太分我的心啊。”燕十六忍不住抱怨道,“況且,我這兩天本就倒黴,這漆黑的地方,濕氣很重,對你的身體也不好。”
喚做仲父的男子,卻是將身子挪了挪,然後環視一圈,確認無礙後,認真的朝燕十六行跪拜禮。
“秦誌遠,給太子殿下請安!”秦誌遠聲音低沉,施禮很是認真,不見一絲馬虎。
燕十六眼眸中,登時閃過一絲痛苦,還有某種無可奈何的鄭重。
他唯有虛扶手道“仲父請起。”
秦誌遠慢慢抬起頭,然後正襟危坐,定定的望著燕十六。
燕十六唯有抱拳,向秦誌遠施禮,道“給仲父問安。”
“好!”秦誌遠這才收了禮節。
“仲父,我這亡國太子,都過了多少代了,您不需要這般行禮的,現在的太子,乃是大周東宮那位,而不是我。”燕十六忍不住提醒道。
“您乃是貴胄之身,大周的氣運快要到儘頭,大隋的複國理想,即將實現。”秦誌遠斬釘截鐵的說道。
燕十六歎了口氣“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什麼太子不太子的,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做皇帝。”
“您不可以說出這樣的話!”秦誌遠壓低聲音道,“您這次為何這般衝動?為那個東宮,便出頭做那種事情,若是掉了腦袋,大隋的血脈,難道要斷滅嗎?”
“我隻是想阻止司馬家那個賤人,當年司馬家那是大隋家臣,他們卻是最先殺戮皇室的凶手!”燕十六冷冷的說道。
這一刻,一老一少兩個人的對話,如果傳揚出去,怕是會掀起軒然大波。
玩世不恭的燕十六,居然是大隋朝的末代太子。
當然,這個太子名存實亡,傳承千年後的皇室血脈,又有誰知曉呢?
若是真的確認下來,定會迎來大周帝朝毀滅殺戮。
“那個羅東,一個牢頭,為何您要接近他?他有什麼不凡之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