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失去了所有,也沒有得到他期盼的。
安然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太平間,中間放置的簡易床上,用白布掩蓋著一具屍體,她吞咽了下口水,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床邊,每一步,似乎都想要抽乾她的精力。
緩緩的,顫抖的掀開了麵部的白布,在看到容顏的那一刻,一瞬間隻覺天一下黑了,撲通跪倒在地上,淚就那樣洶湧而出。
安龍山的臉上仍舊殘留在表情,那表情是釋然的,經過化妝師的修補,麵部幾乎同原來一樣,她含淚伸出手,摸上父親那溝壑的臉,冰冰涼,沒有一絲的溫度,她的手伸起時,僵在半空,微微的痙攣。
“爸!”安然儘量克製住自己的哭,笑著顫抖的摸著父親已經沒有溫度的臉,對她,無論做了什麼,依舊慈祥的臉。
“你看你,都老成這樣了,我以前都沒有好好注意過!”說著,安然垂下頭去,止不住的淚滴落在地上。
那個從小便把她捧在手心裡的人,就這樣一睡不起了。
怔怔的望著安龍山的麵容許久,今夜過後,隻有照片可以依稀回憶了,細想所有的事情,是自己一步步的造就了今天,卻還要父親來幫助了結這一切,父愛如山,深沉而偉大,即使嘴上不說,心裡滿滿的都是你。
抽了抽鼻,安然緩緩的俯下身去,閉上了雙眼,溫熱的唇印在父親的額頭上。
“爸!對不起!”滾燙的淚滴在安龍山的臉上,竟然從他的眼角邊滑落,隻是再次滑下時,已經沒有了溫度。
做了太多的蠢事情,太多,太多了。
她早就該明白,乞討來的愛情,不會有好結果,但是,所有的一切,非要在父親離世後,才明白,才後悔。
一想起這些,她的腦海中總是想著如果沒來a市,會是怎樣的。
眼前是一幅美好的畫麵,父親坐在沙發上,悠閒的看著財經報紙,自己坐在一旁,看網上巴黎時裝秀的最新動態。
”爸,你說這件衣服好不好!”她將平板伸向父親。
“好,你喜歡就買。”安龍山柔柔的一笑,目光裡滿是慈祥。
突然那就好像是飄起的氣泡一樣,在安然沉重的眼淚之下,砰然的破滅了,麵前是一片慘白的肅殺,連不小心照在門口的光都是白晃晃的。
一切都回不到當初了。
夕陽鍍在身上,散發著溫熱的光,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冷,是從心底而起,又怎麼會暖。
洋沫的手機傳來簡訊的聲音,她拿過,打開,簡短的幾個字,她知道,他的心情。
‘我想見你!’短信的背後是怎樣的心情。
砰砰。姚齊聽到了叩門的聲音,馬上打開了門,好像他時刻都在等著這一聲一樣。
“你來了。”他欣慰的笑了,即使她有多不願意見他,但還是不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他的笑容有難掩的愁緒,像是水波一樣,從眼角的笑意漸漸散開。
“吃過了嗎?”站在門口,看著他問道。
他沒有說話,隻是忽而感覺有些哽咽,喉頭處有些打結,害怕自己一說出話,便聽到懦弱的腔調,輕輕的抱住了她,沉緩的在她的肩頭吐氣,像是釋法壓抑的情緒。
“讓我進去先!”她的語氣淡淡的,但有些沉悶。
身後的門關了上來,洋沫轉身看了看屋內,有些冷清,這個地方,自己已經半年多沒有進來了,好像久的都忘了最初曾經來過。
姚齊看著肚子已經拱起來的洋沫,表情裡突然閃過一絲的疼惜,問道“讓我聽一下”他的眼神看向她的肚子,然後抬頭看著她,眼眸微潤。
伴隨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姚齊將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仿佛能夠感覺到那小生命的活力,甚至感覺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現在它已經漸漸的變成了一個生命體,是他同洋沫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環抱著洋沫的肚子,他的頭緊緊的貼著,不願意離開,洋沫低頭,看著他的頭頂,曾幾何時,她曾想,就這樣看著他,自己幸福的摸著他的頭,她的手抬起,卻沒有摸,突然感覺在這種心情下,她做不到。